第二天早上,白羝没能起得来。
纵欲,受凉,情绪的巨大波动,和因为粗暴性爱造成的下体撕裂,他后半夜便发起了高烧。二十多度的室温里,他却全身发冷,在棉被下蜷成一团,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宿舍窗帘拉着,安静又昏暗,只有他一个人,陆钧宇和储东都没有再回来。
一晚上都在碎片式跳跃变换的梦境中浮浮沉沉,睡得浅却醒不过来。无意识地关掉了重复提醒好多遍的闹钟,他马上又昏睡过去。
到了早晨十点,开始有电话打进来,他也没能接到前两个。对方不懈,打来第三个的时候,白羝睁开了发肿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喂...”
那边安静了两秒,便对着话筒喊起来。是打工地方的店长。
男人听上去很生气,说话带上了许多方言和口音,大声质问了白羝为什么没来上班,没等到他发出声音,又自顾自地提高音量说教起来,“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缺乏规则意识,缺乏责任心!现在的工作多不好找啊,我这里能给你一份工作让你做,说不来就不来了吗?!”
“我身体不舒服...”喉咙里可能是被痰堵住了,也鼻塞,白羝发出的声音又哑又难听。
对方的喋喋不休被他打断了一下,又不近人情地高亢起来:“那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呢!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啊!你......”
电话里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哪怕把手机拿开些听都觉得刺耳,说的话极其刻薄。白羝的眼睛发涩发痛,闭上了还是有泪水从缝隙间流出来。
好冷啊,头顶像是什么东西要撞出去一样的钝痛,全身都好难受。他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死了。
电话那边从他这次的缺勤的严重性上升到他的人品问题,洋洋洒洒地大加指责了一番,说完停顿了一下,音量陡然降下来,冷笑:“你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啊,当初是看你大学生,勤工俭学给的工作机会。现在你别来了,啊,不想做就别来了。钱么,晚点打给你,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真是的!”
然后对方就仿佛是任务完成似的,不给他半点缓冲和辩解的机会,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店里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是因为天热了店里没生意所以要裁员,店长就找个“不需要没责任心的员工”的借口,把白羝这样为人老实却没有合同保障的兼职生给随便地劝退了。
大学生嘛,还是没合同的,最好拿捏了。
白羝看着返回到主页的手机屏幕,揪着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不受控制的眼泪带着鼻涕一起流下来,把他的脸糊成脏兮兮的一团。
不知道是生病了人的情绪会变得脆弱,还是他囤积了太多眼泪,他觉得怎么也流不完。
责备和怨恨会没完没了的,而且没有用,他要去找工作,要找工作......要赚钱,他需要钱,很多钱。
艰难地把疼痛又疲惫的身体翻作横躺,他按住自己shi漉漉的眼睛。
......
“是啊,回家啦,带了点衣服过来。”
是崔昊的声音,对方推开门带着行李箱进来,又在门口和谁说笑了两句,然后关上了门。
“唔,没人啊...”他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白羝,拉着箱子走去了自己的位置,把背包放了下来。
白羝听到动静也又醒了过来,他Jing神很差,刚刚不自觉的又睡了过去,看了一下手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啪嗒,宿舍里的节能灯亮了起来,同时白羝也把蒙在自己头上的被子扯下,崔昊终于注意到了他,友善地轻声和他寒暄:“啊,你在宿舍啊。”
白羝翻身背向他没有回应,但是好脾气的青年继续对他讲话:“我妈出差带回来一点滨城的特产,味道很不错,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海鲜,我先放一点在你桌上~你尝尝看”
说完,对方便走了过来,从塑料袋里掏着什么,然后在他桌子上放下些东西。
似乎也习惯了白羝的冷清和沉默,青年还是带着些浅淡的笑意,边往外掏着东西边自言自语:“再给钧宇和大东来点儿”。
“谢谢...”白羝还是背对着他,低声说。青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灿然一笑,爽朗回答:“不客气。”
崔昊是个好人。这应该是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的共识。
但是这么干净又善良的、像是太阳一般温暖的青年,和陆钧宇那种以作弄他为乐的刺头一样,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把他当空气吧,无视他吧,不要看他了,就像自己一直努力争取的那样。
崔昊在给室友们分完小零食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在收拾东西。白羝听着身后的动静,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便从床上慢慢坐起身,他有些尿意。
缓了缓因坐起带来的眩晕感,白羝挪到床边,抓着护栏想要下床,脚试探着往下踩阶的时候,却一脚踏了个空。心中慌乱,又加上手脚发软,他也没能抓牢手里的栏杆,天旋地转的片刻之间,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