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东野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
与东野赐通完电话后,李高登余光扫过一旁的萧邺辰,发现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我没那么脆弱。”李高登说。
“这样,有两件事。”萧邺辰见他似乎心情不错,放下手机后坐在床边逗狗,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第一件事是关于亚洲湾的工地,最近房产市场疲软,李高琪出手房产,借着市政规划的东风重启了港口运输项目,工地烂尾楼重新开工,我派人过去的时候,已经被拆过一轮了。”
“也就是说证据没找到吗?甚至已经毁了?”
李高登一愣神,手上的玩具球被狗子叼走,它趴在地上咬得很欢快,而李高登脸色Yin沉,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牙齿紧紧咬着,几乎要被咬破。同时,萧邺辰从公文包中拿出两份文件,交到李高登的手中,示意他打开看看。
强压下心中的愤慨,李高登翻起了文件,第一份文件记录了港口的开工情况,显示是最近几日开的工,这让他很难不多想。李高登气得差点撕碎了文件,激动地说:“每次都能这么巧?李高琪……他又做了什么?”
“我知道,别生气了。”
萧邺辰从床边沙发上起身,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尽管看着他的脸庞因为生气拧巴成一团,还是对他说了实话,“真要回上海吗?我很担心你,铁游大概率死了,你手上没有任何筹码,在你哥面前,你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将他的处境说清楚后,萧邺辰停顿了片刻,给他思考的时间,萧邺辰盯着他额头的发丝,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曾经乌黑的头发变得干枯发黄。
墙上的时钟滴滴嗒嗒地走了几分钟过后,萧邺辰继续说:“小高,我现在给你一个保险的选择。明天高阿姨会来,如果你愿意,就拿着你能继承的财产跟她回美国,不再回国和你哥来往。这边的事交给我调查处理,他就算在外头翻云覆雨,也不能拿我怎样。”
一股无力感像浪chao一般相继拍打而来,李高登却使劲摇了摇头,显出无比坚决的态度,“我不去国外,我不信!不信他真的做那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来!”
“不要马上拒绝我,你替自己考虑一下……”
“邺辰,我没有退路,就算在国外,你能保证他不会派人来杀我吗?”
李高登抬起头望向萧邺辰,眼角掉出一滴眼泪,缓缓滑到耳边的发丝中。他忽然想问一个问题,一个他疑惑许久,但是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邺辰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现在对我的关心,仅仅是因为朋友关系吗?还是因为其他感情,你喜欢我吗?”
病房内顿时静了,萧邺辰默默松开按在他肩上的手,想说些什么,但是仿佛失声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反而是李高登苦笑着点了点头,先开口说:“我明白了。”
萧邺辰的话语温和,“你先好好养病,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不用了,如果是你以前的你,无论是什么都会马上回答我,可是你现在却犹豫了,说明你只是在可怜我,我并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想你放弃既有的生活,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
“你变了很多,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望着他的眼睛被泪水包裹着,萧邺辰刚伸出手想帮他擦去眼泪,可李高登抢先一低头,自己顺手擦掉了眼泪,对他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尽管萧邺辰的本意不是如此,他并不想伤害他,他的身上有萧邺辰看不清的东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事已至此,萧邺辰硬着头皮接着告诉他:“第二件事,你看看另一份文件就明白了。”
李高登又翻看起了文件,第二份文件夹里只夹了三张薄薄的报告,第一页报告显示,李高琪的基因型不符合李父作为亲生父系的遗传条件。这报告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重,让他压根抬不起手来。心情沉重时,他翻开第二页报告,一张母亲年轻时的旧照片,和一个陌生西装男人靠在乐团演奏厅合影,从母亲笑着的梨涡中看不到一丝忧愁。他往后翻到最后一页,这是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记录的一场车祸报道了当地交响乐团指挥的死亡。
萧邺辰指着那张报纸说:“你的哥哥,并不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而是你妈妈和初恋的儿子。”
“我知道了。”李高登靠在床头,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妈妈的事,我并不是不知道。对于爸妈间的矛盾,孩子是最敏感的。我读初中的时候,还偷偷拿零花钱找私家侦探,知道她在外面有情人,可我不想他们离婚,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幸福的表象,背后是千疮百孔,李高登闭着眼睛,好像回到了初中时代。
那是个闷热的夏季午后,父亲出去工作,母亲则去度假了。私家侦探寄来母亲和情人的照片,李高登把自己关在房间的内卧里,趴在枕头上哭了很久。外面响起几声狗叫,李高琪猛地推开内卧的门,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