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厢两人在婚房中一番云雨之后,惊梦害怕事情败露,便催着柳凤钦出去:“他今夜必定喝了不少酒,我且糊弄他一番,你莫要担心,一切都等明日再说。”
柳凤钦忧心不已,但事已至此,他确实也找不出更合理的法子,只好匆匆离去。
谁想第二日他欲要再访静王府之时,却是见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站在丞相独子旁边的那个男人,论相貌与惊梦有几分相似,只是绝非昨日他所见到的惊梦。柳凤钦大惊之下多番试探,那静王却是一脸莫名其妙,只觉得柳凤钦甚是无礼,倒像是真不识得他一般。
柳凤钦苦心寻找了惊梦数年,谁想正在失而复得之际又遭受如此打击,这一来,却是生了场重病,一直拖了几个月才见好。
他的那些朋友见他病好,也都在道喜。众人一同出了杭州城,去野外合围打猎,猎得些樟鹿雉兔,晚间就烹炮起来,成群饮酒,没有三四鼓不肯休歇。柳凤钦这下一来,也算是对惊梦之事看得淡了,知晓那静王已非自己的惊梦,他也不再纠葛,好像一切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一日他随朋友打猎归来,在郭外十余里一个村子里,下马少憩。只见树木Yin惨,境界荒凉,有六七个坟堆,多是雨淋泥落,尸棺半露,也有棺木毁坏,尸骸尽见的。
其中有人便道:“此等地面,亏是日间,若是夜晚独行,岂不怕人!”
柳凤钦前些日子方在生死边缘徘徊一遭,又经历了这诸多怪事,早已看淡神鬼之说:“大丈夫神钦鬼伏,就是黑夜,有何怕惧?你看我今日夜间,偏要到此处走一遭。”
众人道:“柳兄虽有胆气,怕不你如此。”
柳凤钦笑道:“你们看我今夜便是。”
那头便又有人提出疑问道:“该当以何物为信?”
柳凤钦随手在旁边古墓上取了一块墓砖下来,拿起笔将同来众人的名字的都写在上面,说道:“我现下带了此砖回去,等到夜间我再独自将它送回来。”
他四下张望,又指着一个棺木道:“我便将它放在此棺上,你们明日来看便是我送不来,我输东道,请你众位;我送了来,你众位输东道,请我。见放着砖上名字,挨名派分,不怕少了一个。”
众人自是齐声应了,说罢,只听得天上隐隐雷响,一齐上马回到柳府。又将射猎所得,烹宰饮酒。
霎时间雷雨大作,霹雳声响震得整个柳府似乎都在动。众人便戏言道:“柳兄,依你日间所言,此时怕是铁汉也不敢去。”
柳凤钦笑道:“说的什么话?待雨小些我便出发。”
果然阵头过,雨小了,柳凤钦拿了日间取的那块墓砖出门就走。众人都笑道:“你看他装模作样到还挺像一回事的,不知道搞的什么鬼,咱们无须理会他,只吃酒便罢了。”
果然柳凤钦借着酒劲,一口气走到了那墓地中去。此时雷雨已息,露出星光微明,他正要将砖放在棺上,见棺上有一件东西蹲踞在上面。
柳凤钦摸了一摸道:“奇怪!是甚物件?”暗中手捻捻看,却象是个衣衾之类裹着甚东西。
两手合抱将来,约有七八十斤重。笑道:“不拘是甚物件,且等我背了他去,与他们看看,等他们就晓得,省得直到明日才信。”他自恃胆大,要吓这班人,便把砖放了,一手拖来,背在背上,大踏步便走。
回到了家中,便已是深夜,众人还在那里吃酒。听得外边脚步声响,晓得柳凤钦已归来,倒像是背着重东西走的。正在疑虑间,门开处,柳凤钦直到灯前才将那背上所负的东西放在地上。
众人往那灯下一看,无不惊得屁滚尿流,四处躲闪。原来那哪是什么其他东西,分明就是一具穿着紫色衣服的男人尸体。
柳凤钦大惊之下,将那灯细细照着死尸面容,这不是他先前日思夜想的惊梦却又是谁?
他还未说话,众人便抢先说道:“柳兄莫要如此,怎么把一个死人背在家中吓人,你快快背了出去。”
在场的朋友都是柳凤钦在杭州所结识的,并未有他京城故交,自然也不晓得他与惊梦的关系,即便前段时间静王出嫁一事闹得轰轰烈烈,他们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未见过惊梦的真面目。
柳凤钦大笑道:“你们不知,此人乃是我的妻子。我今夜还要与他同衾共枕,怎么舍得负了出去?”说罢,他竟是真将惊梦的尸体抱入了内室放在床上,一被子睡下了。
众人又怕又笑,纷纷说道:“当真是个无赖,如此大胆不怕。最多也便是拼东道输给你便罢了,何必做出如此骇人勾当?”
柳凤钦不理会他们,将房门关了。众人也都散去,他才重新回到床边,细细看着惊梦的容颜。
他并不晓得前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惊梦这个好端端的静王竟然会被抛尸在那荒郊野外。只是此事也有几日,为何惊梦的尸体竟未有半点腐化的迹象,除去没有呼吸心跳体温之外,其余竟是与熟睡无异。
柳凤钦爱他极深,自然是不害怕的,便将惊梦搂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