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末尾,在本市极有威望的唐氏家族举办了一场晚宴。
一是恰逢唐老太爷的孙女满月,唐家宴请各位亲朋好友一同参与庆祝。寄送给贵宾的邀请函上也是如此写道的。为了这位唐家新生的小公主,唐老爷斥巨资购买S市东边一座邻近岛屿,岛屿上有座城堡建筑,是送给唐家小公主的满月礼物。那里同时也是这次晚宴的举办地点。
二是唐家有意于来年开春在本市动一块地皮,内幕消息称正在着手准备阶段,因此,自然免不了要打理各路人脉。唐老太爷趁着举办宴会的契机将本市的名门望族聚集起来,方便打招呼。有了事前的提点,来年项目也好顺利进行。不过这事没摆上台面,受邀的众多商业巨贾和企业家心里都明白就好。
祁家在本市的势力跟唐家旗鼓相当,这种规格的宴会肯定是要参加的。祁氏当家的刚走,但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都知道祁家还有一位绝色的寡妇,因为得到了丈夫所有的遗产,地位甚至比刚回国的祁氏太子都要高。这样有钱有权又有貌的寡妇,谁都想结交。因此,唐家除了给祁浩渊和祁冉送去了邀请函,也给顾喜阮寄了一封。
祁浩天在世的时候,将顾喜阮保护得很好。顾喜阮喜静,性凉,只专注于自己的音乐领域,不热衷于参与上流社会间的交际,每次他接受到这类邀请,表示不愿意参加时,祁浩天都会帮忙推脱掉。
但现在撑着祁家的一片天不在了,一些场面上需要应酬的事落在了祁家这位最有钱的遗孀身上。
“我……一定要去吗?”周五的傍晚,就在临出门前,顾喜阮还站在门口纠结。
他的脚边放着两个行李箱,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跟祁冉商量道:“我周一早上还有课,如果从那里赶回来,总觉得太匆忙了。”
其实都是借口,顾喜阮单纯就是不想去参加宴会。身处人群中会让他不自在。
“不行。”祁冉冷酷拒绝,微微抬高下颌,面对玄关处的镜子打理自己的领带,道,“你现在是祁家的代表和门面,如果不出席这次宴会,唐家老太爷会对祁家有微词。”
顾喜阮抬起头看向祁冉,茫然地眨眨眼,表情看起来十二分无辜。
祁冉抽好领结,顺便对着镜子拨了拨微微凌乱的发梢,看起来足够帅气。他穿什么都有种贵少爷的优雅,此刻就算去走红毯都绰绰有余,不输任何耀眼的明星。
“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身价多少?”祁冉拉过自己的拉杆箱,看向顾喜阮,轻声嗤笑,“不懂顾教授为什么整天念着上课,兢兢业业地上班,有了我爹的遗产,接下来的人生就算不工作也够你随意挥霍。”
闻言,顾喜阮低垂了一下视线,抿抿唇。过了好半晌才听他淡声道:“因为喜欢。”
祁冉当然知道他喜欢音乐,很久以前就知道,也知道他工作用心,但可能是一天不嘴欠就不舒坦,偏要刺激一下小妈才高兴。他期待着能看到小妈褪去清冷的外表时脸红红、眼睛红红的样子,喜欢小妈对他产生的任何反应。像少年时代一样,恶趣味得很。
可顾喜阮太过淡定了,偏偏不中继子的下怀。
祁冉觉得没意思,拖着箱子推开门,道:“走吧,车子已经到门口了,现在过去晚宴正好开始。”
“祁冉……”顾喜阮面露难色,做最后一次尝试,“真的不能不去吗?”
祁冉回头看去,忍不住从下至上地打量顾喜阮。
今天的小妈也是同样的耀眼出色,穿一件修身的深黑色正装,稍微整理一下乌黑发丝,整个人就清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皮肤雪白,眉眼清润,裸粉色的唇轻启,下唇如樱桃一样丰厚,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娇憨。软嘟嘟的,很想咬一口。
喉结上下动了动,祁冉的目光微微闪动,接着不由分说地接过顾喜阮手中的行李箱,转过身道:“不行。”
其实是可以的。
祁冉虽说刚回国,但在祁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圈子里的长辈也都对他很认可,大家已经默认他是祁家下一位掌权人,有他出席晚宴已经能表明祁氏的态度。顾喜阮若可以出席固然能锦上添花,但如果真不想去,祁冉也能找到一百种理由帮忙推脱并且还能不得罪人。但问题是祁冉并不想。
在岛上需要待上一个周末,两天三夜。如果没有顾喜阮陪在他身边……
祁冉想,时间会变得很漫长。
***
走到院门前,看到停在外面的汽车,顾喜阮的脚步变得迟缓起来。
戴着白手套的专职司机已经将两人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嘭”的一声阖上了后车盖。祁冉也在另一边拉开了后座车门。
见顾喜阮站在大门边迟迟不动,祁冉刚要坐进车里的身形一顿,拧了拧眉,道:“还不上车?”
顾喜阮思考良久,抬头看向祁冉,下定决心要求道:“你来开车,不然我自己乘地铁去”
“…………”
场面变得沉默而尴尬。
专职司机看看祁太太,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