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凄惨的故事,以平静的语气,用短短几段话全部讲完,却听得旁人惊心动魄,也满怀愤怒与无能为力!直将苦儿听得数次偷偷的抹泪,而郁千惆更是感同身受!望着面前满目慈祥的老人,已经猜到这故事中的少年是何人,本是到死都不愿揭开的伤疤,却在此时旧事重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他重新振作、再次获取求生欲望吗?
郁千惆心中实是感激,面上神色愈发凄苦,一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去擦拭,无声的流淌着。
良久良久,郁千惆才决定开口,悲痛之色不减,喃喃道:“前辈言下之意,晚辈又岂能不知?只是前辈被……那少年被灭门之由只是一本《青囊经》,一本死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晚辈……晚辈被灭门之由,自始至终全因我一人而起!一人而起!”说着,他的泪水再次流落两颊,神情复加绝望!
贺瑞钦接道:“你也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有人将你当作璧,你又如何能够左右他人心智避免灾祸?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璧碎玉难全,无论敌人使出何种手段,你需仍旧保留你的碧玉之心,虽脆犹烈!”
这般真知灼见宛如金玉良言,让郁千惆眉间大展,神色震动,震慑良久也答不上话!他心中一遍遍地想:璧碎玉难全……璧碎玉难全,虽脆犹烈,虽脆犹烈!一瞬间如醍醐灌顶敲醒了他的神智,心头一片清明!他豁然挣扎着起身,深深一鞠躬:“谢谢前辈教导,晚辈终于明白了,此生必将一直保留玉质之心,虽脆犹烈!”
贺瑞钦微微笑道:“孺子可教也!老夫见你一表人才,不想你就此沉沦才作如此劝说,还望你今后无论遇到多大困难,也不忘今日之语!”
郁千惆恭身道:“晚辈不敢!晚辈郁千惆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夫姓贺,贺瑞钦。”指指一旁的少年,“他叫苦儿,乃是我十多年前自山下捡回。口不能言,耳目倒甚是灵敏。”
郁千惆抱拳向苦儿微笑,苦儿啊啊啊猛点头,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贺瑞钦道:“你体内之毒暂时被老夫以银针封治,尚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不过也需尽快寻到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你中毒日深,又为了救我们导致毒性四散游走,散了你全身的修为。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你可承受得住?”
郁千惆心中黯然只得一瞬,随即展颜道:“多谢贺前辈,能活着已是不易,不求其他!”就像他师傅师兄弟们,死得太早太冤枉,纵使触手可即之阳光也无法再度拥有。如果可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他们活过来!
“你失了武功,行走江湖太过危险,如若不嫌弃,可在此地住下。”
郁千惆忙跪下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他本就无心再入江湖,只觉茫茫人海,似无处可去。此刻老人愿意收留他,他求之不得!所以这一跪一拜贺瑞钦自然受得起,不管会否认他为徒儿,他都愿意尊唤人家一声师傅!
贺瑞钦忙扶起他:“老夫受不起,受不起……”
郁千惆摇摇头,神情诚恳而真挚,转瞬又红了眼眸,老人慈祥的脸让他看到了自己先前的师傅。
苦儿在一旁高兴的直鼓掌,又拽着贺瑞钦的衣袖狂点头,眼眸里是热切的期望。
贺瑞钦呵呵笑道:“好,好,不想老来还捡了个徒弟,哈哈哈……”
郁千惆再次弯腰下拜,拨开层层迷雾之后,胸腔内那颗僵硬的心似乎再次跳动起来,冷而热烈。
这里虽说仅仅几隅茅草屋,但周围山清水秀,林木环绕,鸟鸣天清,真个是修养身心的好去处。而且据贺瑞饮所说,这竹林外面他用九宫八卦之阵,布置了数层阵法,旁人若不懂其中玄机,绝无办法进入到这里,难怪他不怕那些人再次寻仇上来。
他们平时也不出去,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只因这里会定时有人来,给他们送些生活用品。是镇守边关的一些将士,双方有了默契,士兵们得了一些疑难杂症便会来找贺瑞钦医治,由专人带领过来。此所以无形之中,他们的位置受了将士们的保护,外人更无法得到或探听来此之路。
偶尔要采稀有的药材两人才会出去,就像这一次,无巧不巧便遇到了麻烦,幸好郁千惆及时出现。而他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人的侠义行径,也让他自己得到了救赎!正所谓,救人便是救己,这古话是一点都没错。
郁千惆在这里住了数日,逐渐了解了情况,也记熟了周围九宫八卦阵法。其余时间帮忙晾晒药材,分门归类,还顺手教了苦儿几招剑法。
两人年纪相近,除了苦儿不会说话交流略受阻之外,倒不影响两人日渐增进的友谊,让郁千惆像是又回到了那时候在师门跟师兄弟们一起切磋武艺的快乐时光。
这一日,两人如往常一样忙着替师傅分拣药材,突有悦耳的铃铛声自屋内传来,抬眼处,贺瑞钦正从屋内赶出来,连跑带喊:“有人来了,快,苦儿!”
苦儿脸上略有惊慌,眼睛转向郁千惆,贺瑞钦同时看向郁千惆,惊惧之色更甚:“千儿,你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