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秦思越上一次消失,还是在他母亲住进我们家之前。
那时候我整日整日的担惊受怕,生怕那些试图绑架我和老头子但从未成功过的绑匪们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借此索要高额赎金,因此我每天都会给他打数十个电话。
而他再次出现了之后,则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直接成我异父异母的兄弟。
这一次也是一样,我已经接连五天没有打通他的电话了,每次拨号过去就只能听见“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样的提示音,原先迫切地心情,也在这一遍又一遍的提示音中慢慢的冷却,我开始想,也许我猜错了,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会消失这么久。
工作上的事情,也让我开始分心,在来分公司一周时间之后,我的直系上司给我了第一个任务,去跟一位原本属于我们却即将被人撬走的客户谈合作,据坐我前面的一位同事说,不管公司这次派出去的人是谁,都不可能更改已经尘埃落定的局面。
我立刻就明白了那位同事的意思,这事儿换了别人过去可能就是走走过场,结果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派我过去的话就不一样了,如果完不成任务很可能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经理对我的敌意,据我猜测很有可能是由于他对我性取向的误解,因为生了一张好皮相,入职之后人事部经理就对我多番暗示,而我的顶头上司就是人事部经理的追求者之一,可天知道,作为一个天然弯,我对男人的性趣远远超过女性。
在出发去见那个客户的路上,我已经做出了决定,等回去之后,至少得先跟自己上司解释解释自己的性取向,以免去不必要的针对。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免又有些惆怅,以前我顶着唐家少爷的名号,哪有看别人眼色的道理,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可如今却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分公司的经理也能对我呼呼喝喝的。
二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在本市一家很有名的酒楼跟那位客户见面,我到包间的时候,客户已经到了,我连忙拿出烟道歉,这烟还是我以前没抽完的,要是换了现在的工资肯定买不起。
不过,如果能挽回这个客户的话,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没错,即使知道最后的结果可能并不会让人如意,但我既然来了就还想试一试。
客户闻了闻我递给他的烟,赞了句好烟之后对我说:“不瞒小唐你说,我们今天还约了另外一家公司的代表人一起,俗话说有竞争才会有压力,待会儿等人到齐了我们再开始谈吧。”
难怪老东西约在这儿见面,敢情是二者择其一。
我笑了笑说好,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会比他们更加优惠的。
可是等我看到我们公司的那个竞争对手的时候,顿时什么信心都没有了。
今天是我送秦思越去医院之后的第十天,在三天之前,我停止了不眠不休按打他电话的傻逼行为。
而这一刻,我看着他的那张脸,却鬼使神差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过去,很快,秦思越口袋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心里莫名的就松了一口气——之前打不通电话是因为他手机关机了,而不是我的号码被拖进了黑名单。
而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我又觉得有些傻逼,秦思越一脸的淡漠神色,摆明了就是想装作不认识我,就连电话也被他不动声色的给掐掉了。
客户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让我们俩阐述我们各自公司的优势,我基于绅士风度,对秦思越做了个请的姿势:“秦总先开始吧。”
然而秦思越却不客气,不仅阐述了他们公司的优势,完了还不忘记把跟我们公司合作的弊端非常透彻的分析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在分公司待了这么多天,说不定我也会被秦思越的这一番说辞给洗脑了。
也难怪客户在停了秦思越的话之后,看我时的眼神都带着不对劲,仿佛我是什么骗子公司的员工一样。
我看着秦思越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心里直冒酸水,以前因为他心里怨我,所以毫不客气的在我背后挖坑,如今两家公司在竞争,所以毫不客气的抹黑我们家公司,他似乎永远都这么的理性,仿佛内心没有掺杂半点感情,犹如一台机器般,冷硬、淡漠。
我突然就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非常的没劲,晦暗的情绪如同Yin云一般笼罩在我的头顶上。
秦思越已经说完了,他示意我开始,我没看资料,用这几天了解到的情况将他刚才所说一一反驳,客户的脸色也因为我的阐述而逐渐变好,等我说完之后,他又问我们两家在价格上有没有优势。
虽然我这人没有什么生意头脑,但是也知道一个道理,当供大于求的时候,价格就会有所降低,更何况现在是两家公司竞争。既然注定赢不了,我又何必白白的把秦思越那边的价格给拉下来。
我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态度一如既往的恣意:“我放弃这次合作。”
在秦思越诧异的目光中,我冲着他笑了笑:“这顿饭就由秦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