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候,忽听得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这声音轻细,不似成年人的手力。二人走向门口,打开门板,果然是兔子Jing香湘。
崇归向肖怀染瞧了一眼,见他眉宇间已如常态,微一沉yin,问兔子Jing道:“是否需要帮忙?”也无怪和尚问的这么直接,这兔子神情恍恍惚惚,心事颇重。
香湘迟疑道:“我、我想……你们……”
她说话支吾其词,和尚与蛇Jing对瞧一眼,听得摸不着头脑。
香湘站在那里,想起当时母亲和那孽子相聚时的情景,母亲凝视儿子的目光中,确是希望与溺爱。她好生后悔,心想:“我这是傻了吗?居然想借外人之手除掉那混账,这样做的我与他又有何区别?母亲尚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知道…她会怎么想?那孽子一直是她的Jing神支柱,是她的寄托,真便是告诉了,母亲会怎么做?是会坚持留下来,还是随我一起逃离?我什么都没跟母亲商量,便擅作主张,自作聪明。还差点叫两位大师徒增杀业,如此为人,岂非禽兽不如。”
但听香湘喘息粗重,时急时缓,肖怀染扶着她,急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否有难言之隐?”
香湘摇了摇头,便说“是我多虑了”云云,她吃了几块糕点,临走前说了声谢谢,回头便走。肖怀染见兔Jing不似释怀,连忙叫住她,香湘不答,只对二人嫣然一笑道:“再见。”却见她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
外面的街市也已经开始慢慢收摊,王慧之见完儿子并没有立马回客栈,她在街口等着香湘。
香湘见到她,立即跑过去扑在怀里撒娇,王慧之怜爱的拉着爱女,回到了客栈。她现在言语之间全是欢喜,问香湘去哪里玩了,有没有遇到好吃好玩的。只是聊到儿子张义友时,她见香湘一直开口不说话,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香湘沉默半晌,道:“是的,如果哥哥对妖怪恐惧怎么办?”
王慧之安慰道:“香湘你放心,他是我生的,我很了解。你哥哥宅心仁厚,小的时候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妖也并非都是坏的,我跟他解释清楚,他会明白是非。”
香湘道:“人长大会变的,我怕他、怕他……”她勉强一笑,低声道:“大哥他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忙。我们待在这里,会不会使他为难?我们先回乡下好不好?或者找个世外桃源重新开始。等他忙完了,再过来找我们。”
王慧之温柔道:“香湘,莫要再寻这些烦恼了。我们今日好不容易相聚,他等会就来亲自接我们回府了。从今以后,我们的家就在状元府,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在一起,一个都不能少。”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香湘身子止不住发抖,颤声道:“如果哥哥他要杀您呢?是他要杀您啊!”
王慧之叹了口气,轻轻拍着爱女的后背,说道:“今日你怎么处处针对哥哥?他怎么会杀我呢?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妇,无权无势,怎会碍到他?再说了,我是他的母亲,不是他的仇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却极为自卑,要是别人都知道张状元有位丑八怪母亲,会不会因此嘲笑鄙夷。
眼见时候不早了,王慧之说道:“那个丹药的时间快到了,再给我吃一粒吧,你帮我把画暂且收好。”
香湘点了点头,道:“娘您先回画中收拾下,等我一小会。刚才出门玩,这些丹药都撞散在一起了。”她低头认真翻找着,荷包里的几种丹药和符文都是道长赠予,平时她们不怎么用,还剩不少。
过了丑时,星渐渐稀少,又圆又明的月亮显得天上空阔起来,冰冷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整座京城开始安静下来,使人感到Yin森。
便在此时,见通向喜悦来客栈的路上走来三人,其中左右二人步态轻盈稳健,内力强厚,中间白袍锦衣的男子正是换过服饰的张义友。
三人走到客栈门口,张义友做了一个手势,左右侍卫当即站在原地未动。他独自走上楼,轻轻拍响了那木门,过了一会,王慧之才过来开门。
那王慧之难看奇丑的脸上,犹似哀愁满面,一点不见之前相见时的欣喜。
张义友愧疚道:“对不起,让娘久等了。”
王慧之坐在案桌边,说道:“等了那么多年,再等这一刻也不急。”
张义友在屋内来回缓步打量,也不说带娘回府的事。王慧之斜睨着他,问道:“儿子有事要同我说吗?”
张义友道:“没有,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娘了,想聊聊,亲近亲近。”王慧之指了指案桌另一边的椅子,道:“那就坐下来聊会吧。”
这时外面忽然刮起一阵风,敞窗下的油灯被吹得火势猛烈,火光映照下,王慧之扭曲的五官更显恐怖骇人。张义友内心一惊,他摇摇头,问道:“娘是怎么来的?”
王慧之悲伤道:“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找来的。你不知道回来,还不许我来找你了?”
张义友道:“娘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来接你了。”
王慧之微微侧头,苦笑道:“小时候你又乖又懂事,时时黏着我。走到哪都喊着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