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窗外有风,略冷,李临风站在14层的窗边向外眺望。其实这座城市正在被淅淅沥沥的小雨冲洗着,但在这个高度,人们只能通过玻璃窗上附着的水滴确认雨的存在——因为窗外是一片空茫,透明的雨滴无法显露形状。古人云,登高而远眺,观者广也。但,不是所有的尘埃都能在山顶被看见。我们接受了那些愿意获得的,也心安理得的忽视了那些被放弃的。
窗边是一套樱桃木的桌椅,侧面有秀丽的花鸟雕刻,桌上堆着几摞厚厚薄薄的书,打开的笔记本旁散落着几张草稿纸,上面压着一只钢笔。紧挨着桌椅的是一组被塞满的深褐色书柜,样式简单,内容丰富。
李临风从窗边回到桌前,笔记本里传来聊天软件的提示音。李临风翻了个白眼,打开消息略扫了几眼,果不其然来自责编,愤怒和怨念快要溢出屏幕了。李临风淡定的把责编第27次拉黑,把草稿纸团成一团丢在地板上,忽然听见客厅传来手机铃声。
李临风从书房转移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赵行止同志,你的课上完啦?”李临风懒洋洋的问。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的男低音,“我自然是完工了,倒是你,书稿快截止了?”
“还行吧,时间还够。”李临风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就不要把陆编的手机拉黑,免得他又sao扰我。”赵行止带着笑意的回答。
“知道你还给我打电话。”李临风淡定的反击。
“那是因为你又把人家拉黑了”赵行止不动声色的回应“别让人家太难做,快把工作结束吧。”
“就你啰嗦,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路过小吃街记得带份花甲粉,特辣!”李临风嚣张的安排完晚餐事宜,把电话一挂,带着一丝烦躁返回了书房。
赵行止和李临风是一对恋人,准确的说,是人生伴侣,见过家长交换过戒指那种。李临风当年在中文系念书,念完硕士后Yin差阳错的成了一名作家,写一些古代文学鉴赏书籍,倒也略有成就。而赵行止则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在国内上完本科后国外直博,之后回母校当了一名大学老师,在业界内也是颇有口碑的专家。
赵行止和李临风都是在开明的家庭中长大的,认识到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向后就向家长阐明,双方父母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倒也接受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父母担心的传说中的混乱的男男关系到是没出现,反倒是清规戒律的和尚生活引得长辈越发焦虑,于是。。。。赵行止和李临风就通过相亲认识了,没错,相亲。
这年头,七大姑八大姨的婚介行动已经突破了异性关系,进攻到了同性关系。三年前,李临风刚刚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赵行止刚刚吃了回国后的第一顿年夜饭,然后,就在双方亲友错综复杂的人际网络的Cao纵下,被送上了同一张餐桌。本来是一场胡闹的相亲,谁知双方竟双双看对了眼,抽空约了几次会,见了双方长辈过了明面,一年之后就正式确定了关系,搬到了一起。一文一理,倒也和谐。老夫老妻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平淡了。
平淡的生活呀。。。。李临风坐在书桌前,摘下了眼镜,看着责编被拉黑的对话框,发了一会儿呆,略加犹豫,换上了另一个qq小号。这个小号只加了一个好友,一个群。群是同城群,正聊得火热,李临风发了一句,有约的主吗,但发完这条消息,李临风盯着屏幕呆了几秒,就皱着眉头把这个群的消息窗关了。正准备把这个账号退了,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李临风就听见了赵行止的声音“某人的花甲粉。”
李临风把qq账号的界面一关,奔着心爱的花甲粉去了。
看着李临风带着还热乎的花甲粉飘去了餐厅,赵行止撇了一眼书房,道“你又把窗户开着,天气最近变冷了,今天还下了雨,当心受凉。”边说着,边走进书房把窗子关上了。赵行止正打算回到客厅,路过书桌时,突然想起李临风QQ上被拉黑的责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家从小黑屋放出来,突然就听见了QQ的消息提示,本没打算偷窥,奈何眼神太好,一眼就瞟见了底下提示的消息——“咋了,你不是从良了吗?”
赵行止皱了下眉,莫名觉得心里不太舒服,随手点开了这个消息,对方发来了一大串消息。
“你当年不是说不再混圈了吗?”
“怎么,和你亲亲分手啦?”
“你刚刚在群里一说话,把那帮万年潜水的主都炸出来了”
“哎哎哎,你咋不说话了”。。。
赵行止看着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点开了李临风尚未下线的账号,发现是自己没见过的小号,又看见了那个唯一的群聊,记下了群聊的名字——z城sp同好实践交流群,随后就把李临风的电脑桌面还原回了之前的样子。回到客厅,把外套脱在门口,就到了厨房,看着正在欢脱吃粉的李临风,随口说道,“你那个QQ刚刚一直在响,有人有急事找你?”
李临风吃得正欢,听见赵行止这句话心中一惊,被辣椒呛了一下,咳嗽了半天猛灌了一杯水,就含含糊糊的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