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半年后。
裴忆钦拿起摆在床头的各种小药罐,按量将药片倒进手心,手掌一翻转又掉进了玻璃杯中,药片随着摇晃渐渐化成了粉末。裴忆钦经常用这些Jing神药物混成的ye体给窗台边上的盆栽浇水,这些药对人有没有效裴忆钦不清楚,用来浇花倒还不赖,花期变长了,虫子也不敢来招惹。
药收回柜子后他便走出了房间,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今天收到的信件,他拿在手上随意翻看了两眼,抽出其中一封从新西兰寄来的信,剩下的一齐对折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
这半年里他们一家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故,先是他哥携巨款人间蒸发了,而后是他大嫂带着他妈和侄女搬到新西兰去了。
裴忆瑧早就料到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明智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不但带走了钱还带走了一些对闫家不利的证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表面装得再道貌岸然也不见得手里的钱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闫家敢用他这招险棋,就该有承担风险的准备。裴忆钦的存在相当于他给闫家一个筹码,只要裴忆钦不和闫峙离婚,并且不协助警方继续调查裴家的事情,他就不会放出任何对闫家不利的证据。
裴忆钦不满意这个安排。他恨裴忆瑧就这样冷酷地把他丢下,更恨全家人一声不响地办好移民手续快速地离开,当然他最恨的还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路雪森。
拜路雪森所赐,五年以来坚持不懈地收集证据,爆出他哥不但和骗贷和贿赂案有关还身负一条命案,如今潜逃海外了,警方和法院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要和他联系。
这一步裴忆瑧也料到了,计划里他提出让裴忆钦想办法得到了一份司法Jing神病学鉴定书,所以才有了那一刀。其实在捅闫峙那一刀段瞬间裴忆钦不明白自己的理智和疯狂那一边占据上风,他好像对闫峙真的恨到了顶峰,恨不得他去死,倘若手里的刀再偏离几寸,一切就此了结了。但事后这个想法让裴忆钦后怕,如果闫峙死了,他想他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他在疗养院里住了两个月,之后便一直被软禁在这栋房子里。闫峙没来看过他,他知道闫峙是故意的,可不管闫峙如何刻意回避他,他的存在都不可抹去。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闫希柏就要过五岁生日了,历时九个月闫峙终于大发慈悲地同意他在孩子面前出现一次。
他在镜子前穿戴整齐,一开门两个保镖立马围上前来,进行完常规的搜身后才把拷在他脚腕上的脚环摘了下来,最后像押犯人一样把他送上了车。
“先去花店吧。”
车开到了花店门口,裴忆钦在保镖的注视下选了几束鲜花让老板包起来,他时常光顾老板的生意,老板便多送了他一束已经扎好的满天星,裴忆钦刚想伸手接过,保镖率先拦了下来。
裴忆钦冷下脸,问道:“谁准你碰的?”
“裴先生,我们只是按规则做事而已。”
“哪条规矩上有说允许你碰别人送我的东西?”
两名保镖相视一眼,各退了一步,向他恭敬地道了个歉。裴忆钦上一秒还板着个脸,下一秒又笑着接过女老板手里的花同她道别。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就到了城郊的监狱,裴忆钦下车后就立在车前不动,保镖刚想催他,这时监狱左右两扇紧闭的铁大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一名年轻男子。他个子不高,形体苗条,瘦小的骨架撑着一件过于宽大的衬衫,风吹进袖口衣服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看上去略微有些滑稽。
早晨柔和的阳光向大地铺展开,青年走在阳光下,整个人都在反光,他的五官轮廓被光线虚化了,右手边提着的黑色行李袋倒是异常的醒目。他缓慢地朝着裴忆钦的右手边走去,两个保镖顺着往过去才发现远处树底下居然还蹲着个人。
“我进去了。”
见裴忆钦安然地从旁边的小门进去,保镖们就准备转身回到车里等待,只是古怪,眨眼间刚才那两人居然就消失不见了。他们朝四周环顾了一圈,职业本能令他嗅探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这里除了高速公路就是荒野水田,连人的影子看不到。
“真奇怪。”
“我们先回车上吧。”
他们刚坐上车椅,门还没来得及关,脖颈就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和刺痛,他们脖子上都紧紧套了一根绞颈索!绳索向后拉紧栓着他们的气管、压榨着他们肺内的空气,坐在驾驶室的保镖想要去掏自己腰间的电棍,车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了,一双有力的大手按着他的脑袋往车窗上撞,玻璃窗上登时滑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你把车弄脏了。”常玖松开了手里的绳子,他负责解决的那个保镖便立刻失去控制向前倒去,头重重砸在了仪表台上,吓了陈凌一大跳。
“你做得也不怎么样嘛。”
常玖打开车门,催促道:“少废话,赶紧把人处理掉。”
裴忆钦时不时盯着手腕的表在看,裴父见他心不在焉,问道:“你是着急去做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