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罗夫曼这两天过得很是郁闷,他幻想中的回家旅程安全又舒适,但是,护送他的大佬猎魔人之间关系相当紧张,他时刻担心两人翻脸打起来,自己跟着遭殃;而为了抄近路,他们选择骑马绕着城市走,他可是在机械之都长大的,已经十多年没骑过马了,屁股都快坐开花,更可怕的是,他的那匹小马驹第二天晚上就因为没拴紧绳,溜出去被魔物杀死了。
虽然他的两名保护者气定神闲地将那些魔物杀光了,可查理看着小马驹血淋淋的尸体还是很害怕——他发誓以后上厕所也要拉一位猎魔人陪自己。
而争论发生在“查理该跟谁一起骑马继续赶路”上,从体型上来说,查理跟伊修亚共乘是最好的选择,但泰柏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查理自己单独骑一匹。
对此,伊修亚的反应是讥讽一笑:“泰柏斯,你是想让我们只剩下一匹马吗?”
意思就是说他和泰柏斯加在一起的重量会让其中一匹倒霉的马累死。
最后查理还是跟伊修亚坐在了一起,他身材瘦小,被伊修亚的双臂环在怀中时颇有安全感,他紧贴着猎魔人的胸膛,隐约嗅到了一阵像薄荷又像金属的气味,还挺上头的,他意外地觉得挺享受,但是看到泰柏斯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查理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度面如死灰地建议到:“不如我跟在你们后面跑也行……”
好在这种折磨没持续太久,他们来到了一座小镇休憩,这里距离罗夫曼城堡只有一天的距离了,伊修亚建议休息一晚,给查理租一辆单人马车,这样会比较方便——查理骑术不佳,经常控不住笼头,不然他们可以提早大半天抵达这座小镇。
小镇里治安还算安全,晚餐后猎魔人就任由查理自行活动了,总算远离那两人之间夹枪带棒的火药味,查理松了口气,在街上闲逛着,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飞艇引擎的嗡鸣声,还是教会当前最新的型号,代称为“冠冕”的中型飞艇。
这里并非教会管辖区,怎么会有飞艇?
街道上的居民们都惊讶又兴奋地看着天上的飞艇,远离教会的统治意味着技术力落后,他们连火车都没见过,更别提真正的飞艇了。
飞艇的舱门缓缓打开,向小镇扔下无数张通缉令,像是雪花一般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查理随手从空中拿取一张,定睛一看后,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宛如一只八爪鱼一样将天上地下的通缉令全部揽入怀中,还顺手抢了几个路人手上的通缉令,带着这一堆印有教会徽记的纸张冲回了旅馆。
“糟糕了——!”查理不怕死地冲进了泰柏斯的房间,金眼的猎魔人正在仔细维护那柄破烂阔剑,见他进来,头也不抬。
“滚出去。”
“不是的,泰柏斯先生,请您听我说……”他将手上的一摊纸拍在桌面上,关上门,气喘吁吁地说道,“跟我们一起的伊修亚……是教会的通缉犯!”
太可怕了。
他本来觉得伊修亚虽然性格冷酷,但比泰柏斯的暴脾气还是好多了,起码算是通情达理,可是,那位冷面猎魔人竟然是教会的通缉犯!罪行还是烧毁圣堂?!
在这个时代,亵渎神明比杀死一百人的连环杀人狂还要可怕,查理一想到自己之前还被这种可怕角色搂在怀里,现在裤子都要吓尿了。
“怎、怎么办?泰柏斯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通知教会啊?”
通缉令上,伊修亚的肖像栩栩如生,连眼角浅浅的伤痕都绘制得很清楚,显然是从某个了解伊修亚的人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用秘法制作而成的,下面则写着伊修亚犯下的种种罪行:与魔物交合、伤害神职人员、焚烧圣堂——简而言之,就是恶贯满盈,大逆不道。
伊修亚和泰柏斯在猎魔人中都算小有名气,所以都披着斗篷行动,镇上的居民还不知道通缉令上的“魔鬼”就在自己身边。
查理人生第一次产生了汹涌的正义感——当然是他仗着有泰柏斯撑腰,“秘银枪火”在名气上可比不过“黄金龙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泰柏斯逐渐狰狞的表情:“我们,要不要先把他控制住会比较好?”
万一伊修亚发疯把这个镇子都给屠了……那他也得负三分之一的责任,另外三分之二怪泰柏斯非要带伊修亚上路。
“……”泰柏斯只是攥紧了手中的通缉令,站起身来,“你留在这里不准动。”
“我……”查理很想多说几句,但是他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空气像是一堵墙一样朝他压了下来,他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大脑也停住了无法思考,所思所想都只剩下泰柏斯的那句话“留在这里不准动”。
他瞪大双眼站在原地,目送着泰柏斯怒气冲冲的背影,预感自己今晚可能会在这里呆站一整夜。
——龙威。
活在传说中的古老物种,在故事中都具有这样的能力,它们是高于人类存在的生物,与这个世界有着另一种隐秘的联结,任何胆敢于它们对视的生物,都会在那种群山一般的威压下倾倒、臣服、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