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医务室的林至看着相互保持着微妙距离的两人,注意到了有意不靠近盛时彦并且面带复杂的楚星昂,提了一句。“怎么这副表情,见鬼了?”
觉得自己绝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了的楚星昂有苦说不出。他不知道盛时彦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那句话,但能感觉到那人话里话外都不是很想看到自己存在,尤其是在林至面前。
“没什么事儿,林林老师。”楚星昂觉得憋闷得不行,虽然他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过在这种时候也不会随意将盛时彦的情感告诉给林至。
楚星昂或多或少察觉到盛时彦在有意牵制着自己,可是他怎么都想不通那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最近林林老师是变得很好相处了没错,莫名让人很想亲近他。
······他承认有两次去办公室的确是想看见林至并想和他多说说话。
自林至开门进来后,盛时彦就没再开口,理所当然地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看起来瞒不住事的楚星昂身上。他的确想要暗中压制住楚星昂,掐断一切有可能发展成无法挽回局面的萌芽。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到他和老师之间的相处,即使是那条蠢狗也不行。
虽然林至没听到盛时彦对楚星昂说了些什么,但看这样子两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果然极其不安分。他要是知道盛时彦刚刚说“喜欢自己”,一定会觉得这小鬼还真是会乱说话。
盛时彦口中的“喜欢”更偏向于凭空生出的独占欲,不属于、不被他控制的人或事物一旦存在,同时却引起了他的关注与好奇心,那些疯狂又偏执的念头就像是疯长出来的杂草一般瞬间占据他的心脏。
林至走到盛时彦面前,低下头抬起右脚将这家伙脚踝处的冰袋踢到地上。他的动作利落又很有分寸,并不会刺激到盛时彦正肿得厉害的伤口处。
坐在床边的盛时彦抬眼盯着并没有看向他的林至,看到眼前的林至无意中流露出主导者的气势,心脏猛地一颤,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几下。
总觉得这样偶尔会展露出“本性”的老师,让他控制不住地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
接下来林至示意盛时彦站起来,又让楚星昂过来搭把手。出了医务室的门后就看见梁书礼已经在门口停好车,正站在车的一侧等待着。
看到林至出来后就立刻走上前。“林老师,我来帮你。”
听到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后,盛时彦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瞥了眼正走过来的气质温弱的男人,黑沉沉的双眼里却仿佛藏着无数能瞬间将人刺伤的坚冰。
将盛时彦弄上车后座,林至转头让楚星昂回教室上课。还没从盛时彦喜欢林至这一事实中缓过神来的楚星昂听话又失魂落魄地走了,差点撞到路两旁的树干上。
真是不知道这群青春期的小鬼们都在想什么。林至坐在副驾驶位上,由梁书礼驾车开往市中心医院。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只不过在中途梁书礼想要和林至搭话的时候,后座的盛时彦又时机刚好地打断他并和林至说话。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林至闭目养神不想搭理。
这样一来,梁书礼也只能将未说完整的话吞回腹中。他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后排的盛时彦,正好这个学生也在看向自己。
只是可能由于疼痛所以这家伙的脸色有些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梁书礼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专心开车,最一开始从那孩子身上察觉到的厌恶和敌意应该只是他的错觉。
到了医院后,林至和梁书礼带着盛时彦去拍片检查脚踝有无骨裂。好在有一个愿意忙前忙后还没有一点怨言的男人在,一切都出乎意料地很顺利。
虽然这个男人在生活小事上很笨拙,经常忘记带笔或忘系领带,路上想事情都会莫名被绊一跤,这些都是被学生抓住并欺负的点。但不可否认,梁书礼在教学上和这种需要行动的事上相当认真,从未出现过差错。
X光的结果出来,医生说并未伤到骨头,避免剧烈运动安静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好。
“现在你住校不方便,我联系你父母这段时间每天接送你上下学。”
林至刚拿出手机要联系盛时彦的家长,结果很快就听见盛时彦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并说道: “老师,我父母这一个月内都不在本市工作。”
很难不觉得盛时彦不是故意的,偏偏这小鬼这下子说的话又都是事实。“那你想怎么办?”林至看向他。
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交谈的梁书礼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两人是相差一段年龄的师生,盛时彦也规规矩矩地称呼林至,但总觉得现在两个人是站在同一条线上在交流。
明明他和林老师的关系才应该相对亲近,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还很年轻的家伙。看到这种画面的梁书礼并未意识到左胸口里的酸胀感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像是在等林至问他这句话一样,盛时彦黑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林至。看起来真像是那种又乖又听话的宠物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事实上却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