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这是帝都进入新年后最大的一场雪。
小院白得不像话, 屋顶,栏杆,全被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厢房门栓上的雪很厚,连单薄的窗户也被埋得仅剩边缘的木质窗格。
很明显,这家院子的主人很久没回来了。
丛云皓蹙着眉站在外边,身上薄薄的羽绒服里包裹着还没脱掉的黑色作战服。在西北的几个月太Cao磨人,他消瘦了些,下巴也有了少许青色的胡茬,却显得整张脸更加棱角分明。
偶尔有路过的人好奇地打量他,他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任人打量,笔直的目光定格在小院里的物什上面。想象院子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他为什么搬到了这里?
只有他一个人吗?
各种疑问冲击着他的脑子,手机自从恢复信号后震动不停,短信几乎堆积成山。最多的是来自丛云祎的,还有杨林汇报工作的。老司令虽说对他发了很大的火,自始至终也没提降职,因此他在军部的地位照旧。
卢昭听说他的事情也发了几条,估计因为没收到回信,之后也便不发了。他和卢昭沟通过一些证据,拜托了卢昭找界内朋友照顾起诉流程。卢昭说已经将樊老提供的参考和证据作了对比,起诉的切入也比较顺利,目前彭丽婷已收监,温凯旋和彭国方仍在逃中。
甚至还有FLOW老总的,说还有几个sub介绍给他。
丛云祎的短信他就看了最新的一条,说是温悦铎搬家到郊外的一个小庭院,他看到就赶过来了。其余还没看,丛云皓低下头默默地往前划拉,大多是讲温悦铎出院后的行动。在划到中间的信息时丛云皓顿住了。
日期是他刚走了不久。
小温的外婆去世了,我已偷偷帮忙打点,你不必担心。
丛云皓注视了这条短信半晌,时间大概是在温悦铎出事后的一个星期。他想起那个双眼无神的老人,温悦铎对她倾注了如此之多,就这样没了。他直觉不好,继续往下翻,则看到丛云祎给他发的,温悦铎按照法律继承了温家的遗产,目前生活不愁。
丛云皓舒了口气。
可生活不愁为什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正值冬天,外边天寒地冻,丛云皓拿出瑞士刀,毫无廉耻之心地撬开了外边铁门的门锁,走进去。
这个小院被雪覆盖地严严实实,但是走在地上还能感到有些地方的凹凸不平。厢房的台阶上摆着几个花盆,花盆里尽是又黄又黑的枯草。丛云皓摘下手套,捅了捅窗户,单薄的窗玻璃立马哐当哐当直响。
丛云皓扒开窗户上的雪往里看,里边只有不大的一张床,铺得很整齐,此外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画架,最左边放着个冰箱,很旧的质地。
完全没有人烟的气息。
丛云皓继续往下翻,却看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他下意识碰到,打开了页面,他看着彩信的内容怔住了,旋即脸色铁青地拨了这个号码。
是王磊的。
“对对,我看到你家那位了,就跟红灯区呢。”
“具体位置吗?我也不清楚,目测少爷坊东边儿呢。”
“好像是家Gay吧。”
......
到了晚上,东陵寺这边的红灯街更是撕掉修饰,统统张牙舞爪地开张。丛云皓绷着脸绕过灯火酒绿的街吧,朝着定位的方向走。
越接近定位的地方,狎游花街柳巷的人越多。寻找gay友的人钻出来,如菌类一般的目光黏在丛云皓身上。就这么一会儿,他差不多收到了七八个邀请。要不是脸太冷脾气太差,估计都被纠缠得出不了这条街。
他终于走到王磊说的这家Gay吧,里边黑洞洞的,看不太分明,但是最底层有隐隐的喧嚣声。他抬脚迈进去,下楼梯的时候声音逐渐变大。哄笑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丛云皓匆匆来的,都没换衣服就走了进去。撩开门帘的刹那差点被灯光刺瞎眼睛,里边有个很大的舞台,上边立着四根钢管,几个舞男正在摆首弄姿,底下的客人则哄笑成一片。
舞男表演完毕,拿着篮子走到台前。客人们纷纷往篮子里扔手中的纸花,得到花较多的少爷喜笑颜开,拿到花较少的则有些紧张。
“这是做什么?”丛云皓低声问旁边一个人。也许因为气场太强,居然让旁边扔花的人有些语无lun次,明明这家店就是收费场所,怎么显得他偷腥似的。
“新来的?”那人强装镇定地挑了下眉,“没看到台上嘛,都是这家的头牌。哎你别这么看我!人家都是自愿的。篮子里的花越多,越有机会服务今晚的大主顾。”
听到这丛云皓已经有些急了,想起温悦铎那张祸世脸,万一被人看上了强迫了怎么办。他不由分说道:“谁是大主顾?”
那人别有意味地一笑,指了指一个方向。
丛云皓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转头,发现正对着舞台的斜上方有个透明的小标间,里边的人穿着浅银色条纹西装,由于灯光的效果,标间里的人眼睛透出碧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