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白浅不熟悉,却是知道的。秦深很小没了妈妈,秦江倒是没有再娶,然而父子关系算不上多融洽。
因为秦江是个大忙人,又总是不苟言笑,是个严父,在小小的秦深眼里,这个父亲自然很难亲近。
不过父子关系不温不火,却也算不上不好。这些年秦江退居二线,秦深又回国接过了他的担子,两人关系总算得以亲近一些。
就像此刻秦江偶尔来探望一下儿子,他开了鞋柜,从沉默了一下。
秦深嗤道:“谁让您自作主张来的,压根儿没准备。”
话是这么说,还是把鞋脱给了他,语气算不上好,“得了,一把年纪别生病了。”
“混小子。”秦江懒得跟他掰扯,穿上了鞋进了门。
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随便搭着的围裙,还有沙发上白得发亮的白浅。
白浅被他看见反而落落大方了,坐好了,脚放地上,笑着打招呼,“秦董好。”
正式得仿佛商业会谈。
秦江眼底划过一丝暗芒,没多说,点了点头,“小白总。”
秦深瞪他,过去把他脚抓回了沙发上,拿毯子给他盖住了,“凉了脚底你又要感冒。”
这这这!
白浅几乎吓得心脏失跳,拼命给秦太子爷使眼色,秦深却是痞气地挑眉,“这怎么了,我跟你感情好,我爸羡慕还来等不及呢!”
也是混不吝到了一种境界。
秦江和白浅都齐齐地投去了一个盯视。
秦深咳了一声,“爸你自己找地儿坐吧,别欺负他。”话里话外都维护得不行。
说完他就走,也不管这里丢下的炸弹威力有多大。
秦江是老江湖了,这会儿也看出来白浅铁定不自在,于是自己找了转角的单人沙发坐下,想着儿子说什么“不要欺负他”,于是和善地露出了一点难得的笑容,自觉地做足了老父亲的架势。
白浅脸色古怪,“叔叔……您喝茶吗?”
……看来这慈父是做不成了。
秦江叹了口气,干脆恢复了平时板着脸的样子,“看来还是我打扰了你们年轻人的局。”
白浅摇了摇头,真诚道:“别这样说,您来看自己儿子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倒是他有些局外人的意思了,不过这话听着扫兴,白浅咽了下去。
秦江鼻子里面出气,“哼!恐怕那臭小子心里觉得还是我搅局了呢!”
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别扭,白浅觉得好笑,紧张一瞬间就不见了,眸色软了一些,“别这样说,秦深很挂念您的。”
秦江哼哼唧唧了几句,白浅没听清楚,倒是对这个曾经的商界传奇改观了不少。
人总是活生生的,有各种面貌,不是那些传说报道中的刻板样子。
白浅作为小辈,还是给秦江煮了茶喝。秦江看了白浅一会儿,忽然道:“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揍他。”
手一晃,白浅差点给自己烫到。
这话听着……怎么怎么都不对味,就像是对象家长对自己儿媳或者女婿说的话,暗含着把他也划到了自己家里人一员的意思。
秦太子爷能不能干出向家里人出柜这种事呢?白浅根本不用细想,就发现答案是肯定的。
那可是秦太子爷,我行我素惯了,也就是碰上自己,才有了诸多克制和隐忍。
白浅想着,眼眶忍不住就红了起来,手里茶杯滚烫,也烫不过他鼓噪的心跳。
“您喝茶。”
秦江偷眼看他,咳了一声,不自在道:“那什么……叔叔没有偏见,你们俩自己好好的。”
白浅眼圈更红,又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怎么这就要哭了呢。
秦深把菜全端了出来,南北方的菜色都有,不算复杂,却也香味扑鼻。
扭头一看,好家伙,媳妇儿红着眼眶呢!秦太子爷立刻就横眉冷对了,“老头子,你干啥了?欺负我的人?”
秦江瞪他,“狗儿子,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了!?”
这两人登台唱戏,一唱一和,白浅不由露出一个带点傻气的笑,拉了拉秦深的手。
“吃饭。”
于是父子俩偃旗息鼓,一起坐上了餐桌。秦深先给两人盛了饭,这才坐下来自己慢慢吃,就顾着看媳妇优雅的吃相了,秦江嗤了一声。
“有些人呐,有贼心没贼胆,丢人!”
秦深丢了一筷子rou到秦江碗里,“老头子吃你的饭去!”
白浅红着脸在桌子底下替他,没想到这混球冰凉的脚立刻就贴上了他的脚背了,白浅给了他一个瞪视。
秦太子爷嘿嘿地笑开了,多吃了一碗饭。
平心而论,太子爷手艺不错,就算是家常菜也是好吃的,白浅觉得以后饿不着自己了。
有nai吃便是爹,以后,要么就这个人呢?
白浅摸着肚皮想,好像也不错。就是还有一处关键的,也还没有真正验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