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亚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稍用了些力,门就吱呀一声向内推开了。庭院两侧花圃也是杂草丛生,完全没人打理的样子,要不是门没有上锁,艾尔亚都怀疑这里住着的是什么囚犯了。幸好今夜月色好,即使没有灯光,整个院落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艾尔亚径自走向院内唯一的一间屋子,这良好的鬼屋氛围,对他却没有任何影响,要不是艾尔亚天生没有魔力,以他的心理素质早就成传奇驱魔师了。
“放门口就可以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偏轻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突兀。艾尔亚下意识转过了头,便见一个少年正站在院子里,脸色苍白,眼瞳漆黑,宛如月下的一缕幽魂。他本来就在那里吗?艾尔亚忍不住内心自问,今日月色明亮,他推开门便将整个院落收入眼中了,这么一个人杵在院子里他不至于遗漏。不过幽阎城的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顺利的话,他明天就可以离开幽界了。
艾尔亚没有多问,按照少年的要求将食盒放在了屋子门前,便转身朝门外走去。而当他走近那个少年,他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少年有着人类的耳朵,联想到之前那两个仆从的对话,艾尔亚已经感觉到背后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虽然这个少年身形的确有几分单薄,但并没有营养不良的情况,体态健康,而且长得还挺高。
艾尔亚目光明显,但那个少年或许也已经习惯了他人对他外貌的注目,他只是静静回视着艾尔亚掩在散发下的双眼,似乎有了什么困惑一般。在二人即将交错而过的时候,对方轻浅的声音阻住了艾尔亚的脚步。“且慢,”他漆黑的眼眸带了难以读懂的神色,两人之间的空气好似停顿了数秒,“你……今日恐有祸劫临身。”
“祸劫?”艾尔亚没能听懂,祸劫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点高级。艾尔亚一脸莫名,那个少年却没有像大多数算命先生一样立刻给出趋吉避凶的方法,他微皱眉,右手虚探向艾尔亚的额头,艾尔亚才反应过来想要避开,那个少年却比他退得更快,同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微变。
“你快离开!”他轻柔的声音也变得有了几分急切,艾尔亚一头雾水之际,他又立刻自语道,“不行,来不及了。”艾尔亚只觉疑惑重重,自己身上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个少年突然像在避什么东西一样?“你先到屋里去。”“什……什么?”艾尔亚就这么被少年一路拉进了屋子,他想说什么,却被少年严肃的神情所慑,“没时间解释了,你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在艾尔亚疑惑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不轻不重三声扣门,少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从屋内缓缓走出,艾尔亚透过窗纸向外望去,他进来时并没有关院门,所以一眼便能看到立在门外的人。她穿着统一的侍女衣服,一张脸普普通通,看不出任何特征,也记不住任何特征。那侍女目光沉沉的,一板一眼地朝少年行了个礼,说话的声音也是平平板板:“七殿下,正值邀月佳节,主人挂心您独坐无趣,邀您前往一叙,共庆喜乐。”
那个少年本来就脸色苍白,现下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你的主人是?”侍女面无表情,做了一个恭请的动作:“殿下此刻正在阎真殿恭候。七殿下,请。”少年面色还算镇静,举步走向眼前的侍女,艾尔亚看着眼前这场景,心中早已是警铃大响,眼前这幕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自己不会是撞上绑架现场了吧?
“七殿下,冒犯了。”那侍女轻挥了一下袖子,红色的流光从袖中钻出,少年系在脑后的白色发带登时短了一截,那侍女将截断的发带系在了门环上。越看越像绑架了。眼前这一幕明显就是留下被绑人的随身物品,取信之后来寻的人。艾尔亚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什么声音被这侍女发现,也一袖被截断了。
待这二人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艾尔亚才敢有动作,留在此处也是无益,他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厨房去,路上他的心情始终不能平复,那个少年与他并无交情,但他最后的行动明显是救了自己一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真的合适吗?但真要说起来,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总不能逢人便说住在北院的人可能出事了吧,而且看那侍女的做派,感觉她口中的主人也不一般。殿下……又是什么意思?语言障碍果真是个大麻烦。
艾尔亚神思不属地回到了膳房处,这里还是喧闹非常,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和之前的北院恍如两个世界,艾尔亚一看这架势,刚想从侧门悄悄溜到小庭院处,就被一个外面过来的侍女拦住了,艾尔亚下意识按紧了自己偏大的冠帽,生怕露出端倪。“哎,你,帮忙端一下这个醒酒汤。”艾尔亚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托盘就被强行塞到了手中,托盘上放着一盅汤。可能是他一直没说话,那个侍女又重申了一遍:“还不跟我过来。”就率先转身走了。
这个侍女穿着不同于艾尔亚见到的其他侍女,应该是级别更高一些的,艾尔亚端着托盘低头跟在她身后,二人一路无话,走了有大概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岔道,这个侍女停下了脚步,转头对艾尔亚道:“你顺着右边的这条路过去,把醒酒汤送到阎真殿就可以了,我还有其他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