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满被大猫叼回寝宫,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不知不觉他就跟大猫闹到了晚上,也不知太傅生气没有,他本来答应了太傅今晚要留他和自己睡觉的……
“你真的不留下嘛……”小太子抱着大猫毛茸茸的脑袋,又亲它shi乎乎的鼻子,又蹭它圆滚滚的脑壳,无所不用其极,就是想挽留它。
大猫跟他耳鬓厮磨了几许,还伸出舌头舔了他几下,最后还是要离开,“过几日再找你玩,还有点事要做。”
小太子听它说会来陪他,便收起那副委屈模样,不舍地放开它,“好嘛……过几天再给你剪脚毛……那我下去了。”
大猫甩了甩短短的尾巴,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脚底下的瓦片,催促到:“回去睡觉。”
容满熟练地踩着大猫用法术变出来的台阶下了屋顶,恋恋不舍地望着台阶一级一级消失,大猫又看了他两眼,甩甩尾巴跃走了。
他实在太迷恋大猫身上那种王者的气魄了,可这家伙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柔软得让人心颤,宠他宠得无法无天……要不是它总有事,容满真想把它时时刻刻拴在身边,好学一学它的模样,用来镇住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容满有些丧气地想着,小心地推开了房门。
他不知道太傅今晚还会不会留下,而且白狐说了这几天要借住在他这,那这会儿谁会在屋里……
其实他有些担心白狐会跟太傅打起来……
白狐一直都瞧不上天性胆小的太傅,总在背后说他又蠢又笨,让容满离他远点,不要被传染了;而太傅始终是清高的性子,虽然他从未在容满面前说过谁的不好,但容满心里是清楚的,太傅一点也不喜欢白狐。
要是这俩家伙在他屋里碰了面,那还不得炸开来……
不过让容满感到惊奇的却是,这二人都不在。
屋内点着淡淡的安眠香,灯已经熄了,小桃也不在,想来应该是白狐或者太傅使了障眼法,让人以为他已经歇下了,还把小桃赶走了,看样子原本是打算同他做一场的……
小太子扶了扶自己酸软的腰,慢慢在塌边坐下,心说可不能再做了,再做他就真的要断成两截了。
今天下午那坏猫,终究还是用本体跟他做了一次,弄得他现在屁股凉飕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漏风……
不,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该死的,那坏猫!
容满原本都躺下了,但他翻身时牵动到了后庭的伤口,原不想动弹,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他躺在柔软的榻上合着眼,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本没觉得有什么,但刚刚拉扯的那一下,使得里面火烧火燎的,一直在挠他的心……
最终他还是翻身起来了,想着去浴池那边净个身,回来了找药膏自己抹上,不然后面几日还怎么过!都怪那坏猫,怎么这样折腾他,等坏猫回来了,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
但不知为何,容满下了地,趁着明净皎洁的月光,绕着绕着却来到了御花园中的某处假山旁。
宫人都知道这座假山后有一处隐蔽的池子,里边养着一尾美丽的大鱼,是去年春节时候东夷人进贡上来的。
那大鱼生得出奇的漂亮,可却凶猛无比,听闻刚放进这池子里的时候,还把前来撒鱼食的小内侍拖进了水里,要不是太子殿下当时在一旁,说不得那小内侍都要没了命。
是的,这大鱼虽凶,却意外地有灵性,与太子殿下出奇的投缘,在旁人面前是呲着尖牙的模样,在太子面前却温顺得不行,甚至还会翻水花儿给殿下看。
等容满回过神,他距离那波光粼粼的池子只剩几步之遥。
冷冷的异香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迷了他的神智,将他带到了这里来。
若不是后庭的伤口还辣辣地痛着,容满差点就着了道。
“滚出来,小鱼儿。”容满扶着身旁的假山,不太敢靠近池边,但气势却完全不输,“你下次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波光粼粼的池水涌动起来,最后池中央冒出一名赤裸男子的上半身来,他无奈地投降,朝岸边游来,“好嘛好嘛,不敢了。还不是你三天都没来看我了,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嘛。”
这便是宫人眼中又漂亮又凶猛的大鱼了,但同时也是容满口中的小鱼儿。
容满可不敢过去,生怕他又把自己拖进水里——他终究还是对未知的深水恐惧的,他忘不了上一次小鱼儿把自己拖进水里做到缺氧昏过去的事,而且这家伙比太傅黑多了,太傅起码还要脸,这货可一点都不要……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问小鱼儿,你们东夷妖怪都这么不要脸的吗,小鱼儿笑岔了气,点了点他的鼻子,说大家都在水底黑漆麻乌的,要脸有什么用,只要够凶悍就可以了,说着还朝他呲了呲那一嘴尖牙。
不过容满后来想起来,大鱼的外表不过是小鱼儿为了掩人耳目而作的伪装,他的本体分明是一条容颜上好的鲛人,他怎么说自己不要脸呢……?
……他好像本来也就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