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开什么玩笑。”钟砚之把短匕细细擦拭干净,对着烛火检查刀刃,“我以前被人yIn辱玩弄过的事,是陈国权贵圈子里公开的秘密。现在贵妃居然说要把娘家侄女儿许配给我?她失心疯了?”
“这……”墨声小心翼翼地打量钟砚之的神色,“好哥哥,你和我说个实话,你和外面那个侍卫大哥是来真的吗?”
“嗯。”钟砚之把匕首推入刀鞘,佩在身上,心不在焉地把贵妃的来信折了起来,“公子手里握着兵,宫里的贵人们都失了魂,成日里担心些有的没的。你年纪还不到,他们就在我身上瞎琢磨,这是拉拢之意,不必挂怀,把信直接呈给公子就成。”
“砚之哥,”墨声默默接过了信,闷头喝了两口茶水,觉得嘴里没滋没味儿的,“好好的这时候忽然提嫁娶的事情,贵妃娘娘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暗示公子的婚事吧?我、我看那一位殿下在公子房里住得……哎,该不会是消息走漏出去了吧。”
“陛下哪有这个闲工夫。我们在京留下的那点小事还不够他老人家忙的呢,就算知道了,也没到值得动手的时候。”钟砚之无声地瞥了一眼门外,拢着外袍笑了笑,“还是等咱们自己人的消息吧,这封信拿给公子过目。”
墨声糊里糊涂地走了,钟砚之才用指节敲敲桌子,“行啦,别偷听了,大过年的给自己添堵。”
风衍把手揣在棉袍袖子里,从门后晃悠出来,闷闷地一笑,“我怕你又搞什么自我牺牲,咳……你就不怕你公子把你给嫁了?”
钟砚之连眉毛也没抬,低头翻着公文,“倒是你该担心,你偷听公子心腹的密谈,不怕再被我锁起来。”
风衍摇摇头,“你锁不住我啦,身体都伤势未愈,就靠着小墨声还差点火候。怕就怕你们公子当了九州共主之后嫌我碍眼,不肯让你跟着我嘛。”
钟砚之蘸了蘸墨,抬笔措辞,笑道,“你找我什么事?听到梁京的消息了?”
“这仗……打得让人悬心。”风衍摸摸下巴,“上回主子提点了我们,我不敢再瞒着他京中的消息。只是穆尚真这狗皇帝摁住了朝中的异议,马上就要出兵……只怕主子要难过。”
“齐王殿下重情重义,但也坚韧刚强,我们做属下的,要相信他才是。”钟砚之写了几个字,搁了笔,终于看过来,“为了守住北境,他宁肯自己受辱;可是见了我们,却没有怪罪公子,反而能遵从本心。齐王殿下分得很清楚,他就算是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也没有想要放弃腹中的孩子,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就是这样才……”风衍担忧地叹了口气,“他牺牲至此都是为了大梁的安危,可如今却在陈军中为你们太子……这要是战事焦灼,他要如何自处……就算他问心无愧,也总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嗯。”钟砚之闭了闭眼,叹道,“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有些事情,你只需要心里明白便好。”他抬眸瞥了风衍一眼,疑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风衍挑眉,走到桌子后面,修长的双臂环住钟砚之的肩背,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可抑制地一颤,“砚之这几日夜里不渴了?”
“每日要协助公子处理军务到深夜,连轮值都少了。怎么,冷落你了?”钟砚之微微偏过头,一口气呵在风衍颈侧,“阿衍。”
“现在才明白是不是有点迟钝了?我之前就疑惑你怎么在梁京的时候没有这个毛病。所以你是特意做给我看的,是不是砚之?”风衍低头,啄了啄他的眼角,“你把我锁了,又勾引我和你上床,现在却天天围着你公子转。钟砚之,你好狠的心啊。”
钟砚之歪了歪头,“也不是。”他倚着风衍的颈窝闷闷地笑,“我夜里常渴求难眠,只是没到忍受不了的地步罢了。我……就是怕你不会原谅我,所以及时行乐而已。”
刘昭倚着床头打瞌睡,混沌间听见门开了又关上,外头陈松似是和人说了什么,然后又重新进来,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脸颊。
“鹤归?”刘昭眼睫微动,却没睁开眼睛,“我想喝水。”
有力的手臂环着他,温热的水碰到嘴唇,刘昭慢慢饮了,懒懒地靠在陈松身上,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
风衍垂头站在门外,不多时,陈松重新出来,掩上了门。
“这样下去怎么行,你不是说他已经痊愈了么,怎么人还是这样容易累。”陈松面上淡淡的,“我信不过别人,才让你给你们主子诊治,药也吃了针也下了,还有什么法子。”
“主子身上的病症早就无碍了,就算是Jing神不振,也并非是身体原因。”风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陈松背后的房门,冷笑道,“太子殿下,您如此聪明,何必要问我?主子当然不怨您,但是他为什么郁郁不欢,为什么心力交瘁,您在扣留我、挥兵南下的时候,应该想过了才对。”
穆尚真铁青着脸坐在上首,手指不耐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打断了底下大臣的话。
“这么说,现在北境守军已经孤立无援,引颈就戮了?”他扫过立在一侧的诸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