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这觉睡得很沉。仿佛掉入泥潭不得动弹,明明知道该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他隐约记得洗了个很舒服的澡,又被身边的虫抱了起来。那双强壮的臂膀十分有力,他倚靠在对方怀中,闻着那萦绕在鼻的松木清香,惶惶虚无的心被塞满了,非常的踏实安稳、开心满足。
所以当他脱离那个怀抱,身体接触到柔软微凉的织物时,夏恩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放他下来的手臂,且在对方试图挣脱出去后,又加大了力气,双手并用地牢牢抱紧了。
他似乎听到一声妥协般的叹息,然后那暖热的手臂放了下来,一个更大的热源将他圈进了进去,暖烘烘的很是舒服。他满意地将头埋进对方柔软温热的脖颈处,惬意地勾起唇角,仿佛吃到最喜欢的糖果般,甜滋滋的味道一直从舌尖传到胃底。
就这样,夏恩久违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美到他明明已经醒了,却不愿意睁眼。可再不愿意,生活还得继续。他恢复意识没一会,那一堆烂摊子糟心事就飘进了脑海,紧跟而至的还有一个低沉悦耳的男低音:
——“小少爷,快中午了。继续睡下去,您不饿吗?”
夏恩一惊,瞬间睡意全无,猛地起身,正对上一双灰绿色的长眸。
是劳埃德。
他手腕通讯器上投映出的光屏浮在半空,裸着上身靠在床头,平日里总是被梳向脑后的银灰短发凌乱的垂散着,中和了那过分凌厉的脸部线条。没拉紧的窗帘渗进一道窄窄的光,刚好映照上对方起伏流畅的肩臂脊背,仿佛给那古铜色的柔韧肌肤度上了一层光膜,生命力十足又性感得不行。
比起对方身着军装的严肃威武模样,这个样子的雌虫,有点陌生,但却更加的……夏恩思索着,不知该怎样形容内心的感受,若硬要类比,大概和当年他偷拍那张照片时的感觉有点类似。
“……上将阁下,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床上?”
夏恩回过神来,首先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实。虽说一醒来就能看到合心意的雌虫是件挺愉快的事,但是有些原则问题是不能松懈含糊的。
——他没有和雌虫同床共枕的习惯。做爱是一回事,分享自己的私密空间和时间又是另一回事。而他一向分得很清。
此种情形下,任何雌虫听到这种话都不会乐意。劳埃德一挑剑眉,关掉通讯器,伸手一揭被子:“也许您先放开我,再问这个问题比较好。”
夏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以为很舒服的那个抱枕,其实是雌虫的腰,他的左胳膊非常霸道地将其圈禁起来,不留一丝空隙,自然,雌虫也无法动弹。
“呃……”
小雄子赶紧抽回手臂,仿佛刚刚那还贴得紧紧的皮肤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少了他的禁锢,军团上将干脆利落地起身下床,刷的一声拉开窗帘,在盈满的阳光下将那矫健柔韧的四肢舒展开来,仿佛原始丛林中的猛兽,只一瞬,就从漫不经心的静伏转换成蓄满力量的狩猎姿态。
他全身赤裸着走向角落沙发椅,起伏隆起的肩背宽阔厚实,从肩胛骨到后腰的位置,分布着金色的虫纹,是非常复杂且漂亮的图案。
虫族的雌性和雄性外表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有虫纹。虫纹一般出现在雌虫可异化的身体部分,最常出现在四肢,一部分会在脸上,还有一部分在前胸或者后背。异化是一种生物上的返祖,是虫族经过几十万年进化、适应环境保留下的能力。劳埃德的异化形态,夏恩曾在军部的视频记录和档案里看到过,是背部生出的一对半透明的膜翅,分为前翅和后翅,翼展开后上面可见清晰的脉络,很像夏恩上一辈子见到的蜻蜓翅膀,但比那要庞大、坚固的多,可以承载他在空中肆意飞行。
就在夏恩还在愣神的时候,劳埃德已裹好了他昨晚那条浴巾,大步走回床边:“小少爷,您刚刚的问题,倒让我想起件事需要提醒您。”
夏恩用手将自己乱糟糟的金发拨向脑后,向床边滑去,疑惑地眨眨眼:“什么?”
“小少爷,最近这段时间很特殊,您知道的吧?”劳埃德打开夏恩的衣柜内,快速搜寻着自己可以用来短暂遮蔽,足够他回到客房的衣物:“您身边那些护卫,我昨晚看了他们档案,都非常优秀,而且很明显,罗伯特他们十分清楚您在雌虫方面的喜好……”
衣柜内完全没有他能穿的,军团上将没掩饰他的失望,无奈地合上了柜门,回过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金发雄子,气场一瞬变得有些可怕。
“您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夏恩毫无畏惧地盯回去:”如果我已经和里面某只睡了呢?”
劳埃德灰绿色的长眸微微眯起,声音冷了下来:“是那个队长?”
夏恩不置可否,他突然很好奇劳埃德会给出他怎样的答案:“是不是重要吗?”
帝国上将望着他无辜天真的脸蛋,面不改色,表情Yin沉:“如果是他,处理起来比其他虫要麻烦一些。弗林特家族在下级贵族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他的雄父也在军团效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