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何启星立即翻出以前定做的一套西装,熨得服服帖帖挂在床边,满怀希望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却不知道这华丽盛宴的背后竟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不懂得讨好,不懂得弯腰,不懂得曲意逢迎,更不会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其他人面前,更别说被一个小辈发现自己懦弱无能,痛哭流涕的模样。
“昆布哥哥,我会编蚂蚱!可以拿去卖吗?”
而他不知道的事,何启星的自尊心早已形成了一圈坚硬的壁垒将他困于其中。
字字哽咽,到后面已泣不成声。单衣下瘦削的身体颤抖不止,一阵风刮进来,蜡烛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左右摇曳,将他的身形勾勒的影影绰绰。
那一点橘黄色的火光愈行愈远,昆布赶忙拿了件大衣跟着青年出了门。
“让我帮你吧。”昆布说道。
何启星回过头来,婆娑泪眼映着跳动的烛火,竟是不住又滚下一颗眼泪。
屋里又回归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他父亲给他在这里办十五岁生日。曾经作为中心的他如今竟觉得自己与这等场地格格不入。他忐
他睁开眼,只见青年只穿了件单衣便掌着灯开门走进了寒夜里。
他伸出手,拢了拢披在青年身上的大衣:“启星,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可是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难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昆布坚定地望着青年,“可不可以,适当的依赖我?”
“阿布,怎么是你...”在认清来人后,他迅速用衣袖胡乱的擦干了眼泪,可湿漉漉的睫毛和通红的眼睛鼻尖依然出卖了他。
不过才长到昆布腰左右的孩子们将他围成了一个圈,争先恐后的举手,有的孩子甚至跳起来,生怕自己不被看到。
“昆布哥哥,我打算早上去街上卖报纸,只要起早一点,也不会耽误上课。可以吗?”
昆布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十三、
少年的眼中一片赤诚,何启星不敢再看一般迅速别过头,在眼里的泪水落下之前吹熄了蜡烛。
就在昆布将要陷入失望时,耳边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回应道:“谢谢你。”
青年远远地注视着,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柔软。
第二天,昆布向福利院的所有孩子清晰地阐明了他们的现状。
何启星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身体却被紧紧的抱住了,少年的胸膛并不宽厚,却炽热滚烫。
何启星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开了昆布。只见他垂下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掩不住满脸的羞愧。
何启星手里提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方形盒子,站在一座砖木结构的仿巴洛克式建筑面前。
过生日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启星父亲曾经的合作伙伴,李老板的儿子。
昆布站在门边,一时不知该不该喊住对方。
窣的动静。
蜡烛被一只一只的点燃,黑暗的空间逐渐变得通明光亮。
说话的男孩叫二洋,在福利院里算是比较大的,平时调皮捣蛋,但是别的孩子却都很听他的话。
“那我也要去!”
“父亲,还记得你走那年,让我千万保护好这里,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在这里安心长大。可是...”
火光摇摇曳曳,何启星跪在一块排位前,眼眸低垂,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半晌,他才道出一句:“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没用?”
“我...我可以糊纸盒!”
在烛火的映照下,何启星缓缓抬起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在下颌汇聚成大颗的晶莹水珠,坠落在地。
可不管怎么说,如今能受到这封请柬,那说明李老板也是个念旧情的人。这场聚会会去的名门贵族必然不会少,如果能和那些人搭上线,福利院的未来也就有希望了。
“你这是...”
只可惜这位李老板在何老爷子去世后不久便不再与他联系,最近又有风声说他投靠了军阀。
就在这时,肩头披上了一件大衣。
只见何启星绕到一间他从未进去过的房间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可是我现在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陈叔也走了...儿子是不是很没用...”
“当然不会,你怎么能这么想?”昆布急切地解释道:“你帮助了我们这么多人,所以我们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这间福利院属于我们大家,不是你一个人,所以我不想看见你太累。”
几天后,何启星受到了一封请柬,上面邀请他去A市最出名的五星级酒店参加一位名流的20岁生日会,并叮嘱要正装出席。
孩子们听完一片沉默,但很快有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孩子站了出来。
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他的心口酝酿,逼得他快喘不过气。
“父亲...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