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理寺施压,这件案子尽快解决,不能拖着……他们要走流程,给他们走,你在后面跟着……”
男人的说话声一顿,余光瞥见书房榻上躺着个人,停下吩咐,侧头问:“又是我母妃送来的?”
他冷下声,“我的书房不能随便出入,是忘了么?”
男人身后跟着的侍卫立时单膝跪下,不辩一言。
倒是书桌旁等着的老管家,看到这一幕惶急地跪下,“殿下,是老奴办事不力。您晚饭时带回来的人——”
听到这句,男人周身压迫人的气势缓缓退去,向小榻望了一眼,向那边走去,身后老管家还在继续说。
“……准备干净了,因为您这半月都宿在书房,老奴便斗胆直接将人送到了这。”
男人已走到了榻旁,榻上的人背对他躺着,赤裸的身子被裹在松软的棉被中,卷成一条。
黑色长发刚洗过还没干透,半shi着窝在后脖颈处。一方瘦削的肩膀从黑发和棉被中露出,玉白光滑,让男人想起在青楼惊鸿一瞥看到的光景。
“书房是机密所在,以后不能放任何人进来,”男人回过头,看向地上跪着的老管家,“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张。”
后半句话说得极轻,老管家在这府里侍候多年,自然知道话中的份量。
这一次是看在他多年忠心耿耿,只是警告,下一次,便不会饶过了。
他们主子,向来不是个能讲情的。
书房门开启闭上,房间中只剩下了两人。
男人跨前一步侧坐在榻上,伸手将躺着的人拨过。
这么一滚,卷着的被子便散开,露出大半条赤白身子。
男人目光从床上人雪白的胸腹移到脸上。
几缕黑发黏在他脸上,衬得皮肤瓷白,嘴唇颜色浅淡,并不十分红润,咬着几根头发。
鼻梁挺拔,灯光从侧面投过来,映下Yin影。
眼睛俊秀,眼珠大而黑,眼白泛着蓝,正定定地望着男人。
男人被他一动不动的目光看的有趣,笑道:“好看么?”
床上人不答。
男人也没有继续问。
他抬起右手,去摸床上人的脸,拇指停留在他唇边,眸色晦暗,“叫什么名字?”
床上人还是不答。
男人扬了扬眉,问:“哑巴?”
床上人依然没说话。
男人没继续说,拇指压在他唇上,摁的唇色挤压变白,松开时血色回流,唇色变得红润好看。
“我是嵇瑄,你记住我的名字。”
床上人定定地望着嵇瑄,眼神情态还是方才那样,没有一分变化。
嵇瑄这时候也发现不对,皱起眉,右手插入他的发间,托着头把人拉起来。
“不仅口哑,还心哑?”
心哑其实就是失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傻子,只是嵇瑄一向的教养,让他不会说这种话而已。
被扶起的人神情还是没一丝变化,并不能一眼看出傻,看久了才会发现他神态有些呆,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
他表情没动,眼珠倒是一直跟着嵇瑄,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嵇瑄半环抱着他,两人中间隔着距离,嵇瑄却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嵇瑄叹口气,“非得你在青楼,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他右手一揽,把人抱入怀中,头搁在自己肩膀上,“以后,你就养在东宫罢。”
人呆呆被抱着,不见半分反应。视野中没了移动的活人,视线茫然而不知要落在何处。
这人正是醒了的洛封城。
那日他闭关时被仇敌找上门,正逢突破关头偏被一剑打断,激的筋脉逆行。
之后更是竭力使出一剑逼退仇敌,给白术留下逃命时间,自己晕死过去。
这一切险之又险,现在能醒过来,都是在鬼门关捡了一条命。
如今他心智被困识海内,外界一切都能知晓,却无法Cao控身体做出反应,宛如人偶师看着断了线的木偶,无可奈何。
青楼里那肥胖官员对他猥亵动作,但凡他能控制一根手指,都会要了他的命。
可惜他只能冷眼看着。
现在也是。
被嵇瑄抱在怀里,无法做出反应,被以为是傻子,要养他。
洛封城只觉荒唐可笑之极,他修为九重天,一剑齐天,现下却被困在壳子里无能为力。
然而他想的这一切嵇瑄都不知道。
在嵇瑄眼里,怀里抱着的这个人是个没有生存能力的漂亮傻子,他只能仰仗自己。
嵇瑄把鼻子埋在洛封城的发间,吸着好闻的木头香气,右手在背后脖颈处摩挲,探进衣领处触碰脊骨。
怀中的人很软,很香,抱在怀里,手感很好。
嵇瑄把人抬起,用手臂托着转了个身,让对方跨坐在自己身上,两腿夹着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