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把言诚一砸得眼冒金星,口腔一瞬间溢满铁锈味,本就破败的身体彻底支撑不住,重重砸在地板上。
然而他却顾不上擦拭血渍,立即跪下认错。
清醒后的薛燃怒不可遏,像是要把积压许久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把人逼进角落里,一拳接着一拳,砸得又快又狠。
言诚一丝毫不敢反抗,仅仅只是抱住头,尽可能地把自己蜷成一团,除了条件反射的闷哼,竟是一声也没有求饶。
他想,要是被痛揍一顿能让薛燃消气,那也值了。
突然,一记拳头猛地正中砸在言诚一的脊梁骨上,闷闷一声响,头顶传来“嘶”的声音,该是薛燃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言诚一的心脏立即揪在一块儿,第一时间顾及的并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想去揉揉对方的手。
关切的眼神刚望过去,结果脸上又迎来无情的拳头。
薛燃边打边骂大半个小时,气撒够了才停下手。
言诚一还留了一口气儿,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狗,裸露的上半身青一片紫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对比下来,脸上的伤还勉强能看。
奄奄一息的惨状让薛燃的理智稍稍回笼,他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才平静下来。
明明是只一捏就死的蝼蚁,却又让他毫无办法。
薛燃发泄地将燃尽的烟头弹到言诚一的身上,没有什么杀伤力,却让言诚一好一阵哆嗦,以为自己又要遭受新一轮毒打。
薛燃气消得差不多了,看见言诚一被自己一点点小动静吓得够呛,突然有些想笑。
印象中的男人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但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常年皱着眉头,没有一丝亲和力,话不多,但总能Jing准触及到薛燃心底那根叛逆的弦。
薛燃从来不给他任何面子,糜烂的生活直接摆到明面上。
言诚一看似不耐烦的模样,却又屡次不合时宜地干扰薛燃的私生活,一边摆着臭脸说着没什么威胁的警告,一边又把薛燃的烂摊子收拾得干净妥帖。
然而言诚一脑子坏掉以后,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唯唯诺诺,不近人情的臭脸换成了一副讨好像,被揍了也只能默默在角落里舔伤口。
几年前,薛燃也在这个地方被言诚一不痛不痒地揍过,现在角色对调,还真有些讽刺。
再也没有严格的家教和义正辞严的大道理。某种程度上,言诚一的改变让薛燃还挺受用。
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远不止这些——
此刻的言诚一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睡裤,暴露在外的上半身伤痕累累,而薛燃则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鼻腔里还荡漾着常用的身体ru香气,可见被人Jing心清洗过,又送到床上来。
薛燃揉了揉太阳xue,昨夜的细节早已模糊不清,但他知道,他的确和人发生了关系。
他朝言诚一走过去,在角落里蹲下来。
后者听到动静,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喂。”薛燃叫他。
言诚一有些害怕,却又不敢不应,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淤青的脸,怯懦的双眼有些shi润。
薛燃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回事。”
言诚一愣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昨晚,那,那杯酒……”
他眼神躲闪,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又惹小祖宗不高兴。
薛燃心底生出一丝不痛不痒的情绪,下意识抬起手,言诚一以为又要挨打,吓得赶紧抱住头,像乌gui一样缩进壳里。
看上去卑微又可怜。
本来想擦拭血迹的手落了空,薛燃顿时没了安抚的心情,粗鲁地掰开言诚一的手,揪起他的头,冷声道:“然后呢。”
和薛燃赤裸的眼神撞了个正着,言诚一又羞又怕,脑海里回想起昨晚的疯狂,脸红到了脖子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我们……”
“嗯?”音调轻佻地上扬。
“做,做了……”
“哦?”薛燃随性地挑了挑眉,“做了是什么意思?”
“做……”言诚一吞了口唾ye,艰难地说,“做爱……”
薛燃笑了一下,语气竟有些天真,“那谁Cao了谁啊?”
言诚一被戏弄得语无lun次,结结巴巴地,“你……我……”
“行了,”薛燃不耐烦,“你不会还想要我负责吧?”
“不,不会的!”这次言诚一倒是回答得很坚决,甚至摇头过猛,扭到了伤口。
薛燃咧了咧嘴,对言诚一的反应还算满意。
他确实不是会负责的人,但到底是第一次Cao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哥哥,多少有些难堪。
想了一会儿,他开口说:“这回该滚了吧。”
没想到言诚一突然像受了惊,紧紧拽着薛燃的衣角,祈求道:“别,别让我滚……燃燃……”
薛燃蹙起眉头,眼前人卑微到尘埃里,任打任骂,却又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似乎没有任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