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不合时宜地放着言永明那场车祸,当时在A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如今女主播毫无波动地叙述,人们只会不痛不痒地感慨一下,然后继续Cao心生活里的柴米油盐。
言诚一看着电视屏幕,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知道言永明是父亲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却遥远得让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对于父亲和继母的丧生,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远不如薛燃一声叹息让他紧张。
其实他的脑子也不全是空白一片,甚至偶尔有记忆闪回,碎片般,一点一滴,全是薛燃。
这场意外让薛燃失去了妈妈……言诚一抱着头,满脑子都是那双shi润的眼睛,却也忘了自己也是父母双亡。
他实在太想薛燃,即便是他们的距离仅一堵墙,思念还是不依不饶地蔓延。
离薛燃赶他出房间过去半个小时,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新闻早已经播完,言诚一内心的渴望却阵阵翻滚,愈来愈烈。
他好想抱抱他。
又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梦。
脸被撞变形的女人在他面前哭泣,诉说着她这一生的错误,流出血红色的泪,娇小的身躯不停颤抖,薛燃有些害怕,不愿去看她,可等他再抬头时,女人的背影却越来越远。
他记得女人的后颈有一颗rou痣,小时候,女人带他上街,娇小的身子背着沉甸甸的他,大气也不喘,他好奇地看着那颗rou痣,不停地抠啊抠,直到抠出血来,女人也不说疼,还在安慰被吓哭的他。
记忆中的背影哪里像现在这样瘦弱。
薛燃从噩梦中逃出来,得救般大口呼吸着,脸颊早已shi透,连枕头上都洇着一片水晕。
他不爱哭,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还好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只是一场梦……
“你们都死了算了……让我一个人……”薛燃即便清醒了,也哭得停不下来,只好将脸埋进手掌,仿佛一只失去攻击性,只能默默舔伤的野兽。
黑暗中,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几乎是扑过来,将他搂住,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便陷入一个结实而有力的怀抱,紧紧地将他圈在臂弯里。
男人的头搭在他的肩膀,身子微微颤抖,安抚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声音低哑而模糊,“不要怕……哥哥……在……哥哥不会离开你……哥哥会一直陪你……”
薛燃愣住,感觉有一滴滚烫ye体落在他的肩头,他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谁更需要这个拥抱。
最终,他还是骂了一句神经病,踹开言诚一。
言诚一不死心地爬过来,想给薛燃脆弱的心灵一点温暖,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薛燃是需要他的。
“啪”的一声脆响,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落在言诚一脸上,立时火辣辣的疼,他终于不敢再动了。
“疼么。”白森森的月光打在薛燃的脸上,照出眼泪的痕迹,也照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言诚一摸着滚烫的脸颊,违心地摇头。
疼,口腔里都是一股血腥味,可是心更疼。
薛燃又说:“你以前也打过我。”
言诚一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看着薛燃。
我怎么……会下得去手?
薛燃漂亮的眼睛半眯起来,慢悠悠地说:“用领带把我绑起来,拿皮带抽我。”
言诚一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薛燃顿了顿,又道,“因为你太他妈虚伪,打了我,又假惺惺的关心我,你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想瞒住我,装作我的好哥哥,你以为你装得很好?嗯?”
“哈哈哈……”薛燃大声笑起来,“真是让我想吐,你比你爸还伪善呐。”
薛燃句句诛心,言诚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心脏被狠狠揪扯,痛苦万分。
“我爸就是被你们一群人渣……”
薛燃说到激动处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一拳砸在柔软的床垫上,完全解不了气。
“……”言诚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小声地说,“疼么。”
薛燃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下一刻,言诚一“咚”的一声跪在薛燃脚边,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刚才被打过的脸颊此时更加红肿不堪,嘴角溢出一溜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燃燃,”言诚一不停挽回曾经的过错,一遍遍道歉,“我该死,请你原谅我……”
这一次不管薛燃怎么打他踹他羞辱他,他都没有丝毫躲闪,像一棵扎了根的树。
折腾了大半夜,薛燃也累了,实在拿言诚一没辙,便闭上眼睛,任男人倔强地跪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边的地毯上正蜷了一个人,眉头在睡梦中依然紧皱。
薛燃没好气地打量了一下言诚一,不知道这傻大个是昨夜梦游过来,还是从未离开过,本来人高马大的,此时此刻却努力将自己蜷成一小团。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言诚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