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敢认出来。」我笑了笑。其实我想说的是,
还真就不能怪我忘恩负义,您这弄得跟妖精似的,谁不得懵逼。
「女朋友吗?真漂亮!嘿,姑娘。」老姨去拉陈瑶的手,又斜我一眼:「眼
光不错嘛林林。」
一向伶牙俐齿的陈瑶突然害羞起来,她向后缩着身子,死命瞟着我说:「老
姨好。」
「你好。啧啧,俊俏又乖巧,真行啊林林。」牛秀琴拍拍我的肩膀,扇来一
股浓郁的香风:「还真是亲戚,在这儿都能碰着。光听说你在西大,心说来看看
呢,这就碰着了。」
晚风如约而起,湖面上荡开夜的波纹。我反复捏着兜里的橘子,不时扫一眼
灰蒙蒙的月亮。牛秀琴却没完没了,说她这次来办什么什么事,又问我功课忙不
忙,手机号是啥。直到洋槐下有人喊了声牛姨,她才又拉住陈瑶的手:「一同事
的小孩,还有点事儿,你们玩,老姨就先走了。」扭头又向着我说:「林林,没
事多去家玩啊。」
于是我们就目送秀琴老姨优雅地穿过人群,回到了洋槐的彩灯下。她那个腰
真是细了很多。我吸吸鼻子,掰开了一个橘子。确实应该去看看秀琴老姨了,然
而,晃晃脑袋,跳出的却始终是那个把短裙撑得似要裂开的硕大屁股。
很快,三男两女步入夜色,消失不见。临走李阙如还冲我挥了挥手。这伙人
高低不一、参差不齐,中间的
高个得有一米八多。理所当然,陈瑶一路笑到了湖
对岸。我把她抱起,作势往水里丢时,她才连连求饶。
再次回到地面上,我女朋友满脸通红地拽拽衣裳,说:「你家亲戚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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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精神矍铄,有点鹤发童颜的意思。他老人家以前就虚胖,全靠大骨架衬
着,这几年倒真瘦了下来。在这五月上午阳光明媚的农家小院里,他声似洪钟、
健步如飞,一度搞得我目瞪口呆。迫不及待地展示了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后,姥
爷拽上我的手:「走,看看咱种的菜。」
「行了行了,咋跟小孩似的。」母亲皱皱眉,脸上浮起一抹牛奶般的亮色:
「林林,给姥爷带了啥礼物,快拿出来呗。」
礼物嘛,是个清华紫光mp3,256M,三百多块钱。这是我绞尽脑汁后,陈瑶
灵机一动的结果。当时我俩跑遍了平阳市区大大小小的商场、超市、专卖店,一
屁股坐到世纪广场的台阶上,再也挪不动半步。ipod里左小诅咒跑出来,扯着嗓
子唱那首《苦鬼》。于是陈瑶就捣来一肘子,让我切歌。她非常讨厌no,说左小
唱歌像便秘。另外她觉得这个「整天穿棉袄戴帽子佯装成少数民族」的苏北男人
特别华而不实,时常警告我「要引以为戒」。因为ipod是陈瑶的,所以我只好切
歌。她却欢呼一声,望着广场上热情洋溢的劳动人民,说:「你姥爷不是唱戏的
吗?给他搞个mp3,再下点戏不就得了?」。陈瑶真是聪明,于是挑好礼物后我
请她吃了麻辣烫。兴高采烈间,我问她要不要跟我回去。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我
说:「咋,不看看你爷爷奶奶?」
她埋头掇着粉丝,没吭声。待我结账回来,陈瑶还没吃完。我就说:「快点
呗,完了回平海,我也好见识见识你爷爷的糖油煎饼。」她依旧没吭声,好半晌
才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要你管。」兴许辣椒搁的有点多,她两眼都噙着泪。
这让我大吃一惊。陈瑶却毫不体谅,一把拽过背包,夺门而出。她嘴都没擦。之
后就是国产电视剧里的庸俗戏码,我也懒得唠叨。唯一的例外是,在广场的巨型
充气拱门下,陈瑶掉过头来,把mp3丢给了我。
我问:「你去哪儿?」她头也不回:「回家。」虽然稀里糊涂,但陈瑶确实
很生气,后果也确实比较严重——我期待一周的性生活就此见了鬼。晚上在电脑
前耗了几个钟头,跟她聊QQ也不理我。我确实是个不讨喜的烂人,尤其在我女朋
友这,简直如同魔症。
其实和陈瑶的交往,多少有点逼上梁山的味道。归根结底还是奶奶的「絮叨」。
大一新生那年,当整个法学院某个最不被看好的货都有了充当「护花使者」的机
会——尽管他的「花」在我看来像草,刚结束一场「网恋」的我,依然难免形单
影只。每次打电话,奶奶总念叨说,「孙子呃,趁奶奶眼还能使,哪天带个女朋
友回来让奶奶给瞅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