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湫现在非常迷惑,非常不理解沈藜的脑回路,他是怎么把思路扭到婚宴上去的?
见她不出声,沈藜还抬头看她,以为她觉得自己去了不合适,便勉强挤出个笑来:“你放心,我会准备周到的,不会丢你的脸。虽然先……”他想说虽然先生去世,但想到陈湫对陈复的不满,便不提他的名字,又换了个措辞,“你家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陈湫皱眉,什么意思,告诉她她不是孤家寡人,娘家还有人帮着她吗?
“还是不可以吗?”沈藜低声道,心里又疼又冷,近乎麻痹,“你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我……我想看着你得到幸福。”
起初还是稳的,可说着说着他语调便有些急了:“文仪我也见过,虽然交际不多,但他是个不错的向导。听说在向导学校里的时候成绩也是很好的,他在探测感知方面极优异,以后在军部里也可以帮到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陈湫都诧异他对文仪的了解竟然这么深。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以婚姻的名义,被半囚禁在陈家的平民向导,是很难接触到这么多信息的。
最后沈藜深吸一口气,声音是很轻的,他说:“他配得上你。”
陈湫那么好,文家那个二儿子也不过是勉强够格而已,能被陈湫喜欢是他走运。
他觉得脑子发晕,像是供血不足,胸口也闷得生疼,他想,而我甚至根本配不上她。
他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后悔,但还是强装出平静的样子,精神图景在高维空间巨震,浪潮般的精神波动拍打着周身的空气。
陈湫看到他的嘴唇都泛白了。
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明白就是傻子,陈湫揉揉脑袋,只觉问题太多太乱,只得从最要命的地方切入。
她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文仪结婚了?”
沈藜愣住,脸上还残留着愧悔,心里却已经生出狂喜!
“你,你不是去商量婚礼事宜的吗?”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像只被小鱼干吸引的猫,随即又不满地皱眉,“难道他们对你不满意?”
她那么好,是自己求都求不来的宝贝,怎么还有人会不喜欢
“我又不是信用点,怎么可能招所有人喜欢。”陈湫笑起来,“原来你以为我是去谈这事儿了吗?”
沈藜还有点恍惚,他甚至一边点头,一边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确认不是在做梦,他迷惑道:“可你和文仪不是都……约会了好几次了吗?”
陈湫明白了,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自己和文仪在谈恋爱的。
可他没事关注自己的婚恋情况做什么?陈湫脑子里各种猜测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她不喜欢思考揣摩人心,但并不意味着她是个迟钝的人,相反,陈湫在必要的时候完全称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否则也不会轻易和军队里那些出身来历五花八门的家伙打成一片。
她此时仔细一品沈藜的语气,便无端地从中闻出些酸味儿来。
刹那间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堪称荒谬的猜测——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自恋,但只要往“沈藜还喜欢我”的方向想,先前他许多奇怪的反应都有了解释。
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在浴室里没头没尾的询问,还有固执地留下来,但“什么都没做”……所有的奇怪之处都有了解释。
可他之前连标记都拒绝了,还自己带了抑制环。
陈湫目光移到沈藜耳朵上,心里不怎么痛快。
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不过现在她大致理顺了前因后果,便又好整以暇地靠回了座位上,心里起了逗人的心思。
“你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文仪是我未婚夫,我自然得多见见。”她看着沈藜脸色一变再变,心里觉得有趣得很,刚才沈藜说的文仪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在点子上,要不是花了大力气去查,怎么可能脱口而出。
她道:“现在我是不打算结婚,但万一相处时间长了,我又喜欢他了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沈藜一下冷静下来。但此时只要他仔细看看陈湫,以他对对方的熟悉程度,一眼就能看出陈湫神色里的戏谑。
然而他不幸地错过了这个机会,想了想,道:“那是未来的事情,我只求当下。”
说得轻巧,刚才的反应可没这么简单。
陈湫眯了眯眼:“那你这么用心地了解文仪,就是想帮我把把关,看看你未来的女婿靠不靠谱喽?”
刚才心里太乱,说得太多,被陈湫察觉了不对,沈藜一点也不意外。
他犹豫地点点头,算是认了陈湫的说法。
然而陈湫并没如他所想那样轻易揭过,她说:“恐怕不止是这样吧,沈藜,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才去了解文仪的?”
沈藜想说是,但陈湫却不和他打太极了,她直接继续道:“你还喜欢我吧?”
“我……”沈藜语塞,他没想到陈湫会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