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变态。”
陈湫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沈藜离她很近,自然听清了。
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带着什么鄙夷的意味,只算是调笑,可仍然让沈藜无地自容。
他脸红得更厉害,眼珠乱转,竭力避开和陈湫对视的可能。
一个大男人,穿着裙子,屁股里还插着按摩棒,那些乱七八糟的体液到处都是,胸口还抹着自己刚射出的精液,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等淫靡的场景。
而且这样的结果大多都出自自己之手,留下来是自己愿意的,被玩弄后也没生出什么屈辱,反而隐隐有种畅快感。
这不就是变态吗?
他不想去看陈湫的表情,他自己都觉得,明明一副抗拒的样子,转眼就在几个道具的玩弄下丢盔弃甲这种事,究竟有多不堪,有多让人瞧不起。
陈湫惊讶地发现,沈藜的眼眶红了。
不是那种因为情欲被逼出来的红,那种时候他眼睛里是茫然的,或许会有些爽快和羞耻,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满溢着痛苦难堪。
“你……”
她讶异地出声,然而沈藜瞬间扭过头,胡乱在沙发靠垫上蹭蹭,快流出来的那点眼泪就这么消失了。
“我没事,”沈藜声音还有点哑,他说着站起来,“我去洗澡。”
然而刚才刺激太过,他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第一步就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静差点破功,好在陈湫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谢谢。”刚才没感觉,现在沈藜才发现,即便有抑制环,陈湫还是能轻而易举引动他对她的渴望。但是——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陈湫,发现对方还是没什么表情——这种吸引力是双向的,但即便如此,陈湫依然不为所动。
是因为军部严苛的训练,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压过了身体的反应?
“我送你进去吧。”陈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会儿人都扶住了,便送佛送到西,索性帮到底好了。
沈藜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热水哗啦啦地冲进浴缸里,蒸腾的雾气将人的皮肤熏得微湿。
陈湫今天格外好心,扶人过去还帮忙放水,最后盯着沈藜在浴缸里坐下了才算完事。回头打算从浴室出去,一直沉默的沈藜在这时忽然开口喊住了她:“等一下……”
陈湫扭头看他,沈藜赤身坐在水里,眼睛湿漉漉的,问她:“陈湫,你是不是很恨我?”
陈湫没想到他会说这话,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沈藜搅了搅面前的水,避重就轻:“我只是……这么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你,你还有未婚夫,我无论是作为你前男友,还是作为一个丧偶的向导都没理由留在这里。”
陈湫没说她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她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像陈复那样乱搞吗?”
她嘴上刻薄,注意力却时时落在沈藜身上,因为她觉得沈藜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不是,我不……”
“你不什么?”
沈藜张口结舌。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想勾着陈湫,让她像陈复那样风流花心处处留情?还是说,他不想这样?之前口口声声说着留下,现在又怕了悔了,要把人再次一脚踹开?
他心思千回百转,然而没有一句解释能说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有心直接问陈湫对自己的看法,但临到口前又咽了下去,生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最后向导垂下头,半晌憋出一句:“没什么,抱歉,我失态了。”
短短一句话,就想将半分钟前那些难堪痛苦遮掩过去。
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湫不是傻子。
平时沈藜和她的交流不多,大部分时候他都安安静静的,惯于将绝大多数想法都压在心里。大家都是成年人,她没道理成天管着想着别人的举止或者心思,陈湫见他不说,情绪也算稳定,所以也不多问。
但现在……他的情绪波动太厉害了。
此时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抑制环,陈湫作为并不擅长精神操控的哨兵,也仍然能隐约感觉到如惊涛骇浪的震荡。
好歹是曾经的恋人,陈湫看看他的反应就能猜到他此时心里的感受,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情绪低落。
她不是机械,看见人痛苦自然会有共情。但陈湫没有和他沟通或者开导安慰他的意思。
她没这个耐心,也没那么贱。
之前死了心,现在勉强维持个炮友关系已经是极致,没道理上赶着关心炮友的心理健康的。
于是她强行收回了关注着对方的注意力。
至于“是不是很恨他”?那么长的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已经成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有时候她回头望过去的时候,依稀觉得对方还是昔日那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但一晃神就又成了现在这个温柔体贴又冷静疏远的向导。
她暗自摇摇头,不知是“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