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藜慢吞吞地将碗筷收进厨房,但他知道这只是在无用地拖延时间,这件事不可能被轻易揭过。
星际时代,家用设备的完善将许多家务都交给了机器完成,极大解放了人们的双手,不过现在沈藜恨不得自己就生活在古地球时代,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收完了碗就完事了。
他将餐具放进洗碗机,机器就自动开启,哗哗的水流开始冲刷餐具表面,他发呆似的盯着里面看了片刻,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出去了。
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在厨房,陈湫自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她心里有些好笑,也懒得戳穿他的鸵鸟心态。见他过来,便放下了手里的终端,靠着沙发背朝茶几上的纸盒扬扬下巴:“这是怎么回事?”
来了。她从来都是这样,开门见山,在不必要的时候懒得拐弯抹角。沈藜张张嘴,耳朵泛起一丝红意,片刻后才有些干涩道:“……这是裙子。”
“我当然知道这是裙子。”陈湫一笑。那笑容竟让沈藜恍然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仿佛那些分别、厌憎和冷淡都只是梦魇幻境。然而她的后一句话却将他从恍惚中唤回,她说:“这是裙子,也是我让你穿的衣服。”
沈藜垂下眼睛:“我可以不穿吗?”
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坚定的拒绝了,然而陈湫说:“不可以。”
少女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撑着下巴看着他,仔细看去,神情竟还有一分天真:“你是想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我知道了。”沈藜现在很清楚发育完全的哨兵的力量,只要陈湫想,那自己没有丝毫反抗余地——而如果不满足她现在的要求,之后只会有更让人难堪的事情等着他。
然而即便他已经答应了换上那件衣服,陈湫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在沈藜抱着盒子往房间走的时候,陈湫叫住了他,说:“在这里换。就在客厅里。”
沈藜全身一僵,他环视了一下客厅,窗户玻璃是不久前刚擦的,现在没有拉窗帘,外面的路灯和道路一览无遗。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外出散步的人也不少,只要他们扭头往这边看一眼,陈家明亮的室内发生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陈湫看着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半晌敲了敲扶手,提醒沈藜尽快开始。
青年像是被吓到一样颤了一下,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问她:“能不能把窗帘拉起来?”
陈湫挑挑眉:“如果我说不行呢?”
沈藜沉默片刻:“……那我也会换的。”他看着陈湫的眼睛,“只要你想我这样做。”
只要你想我这样做,只要你这样要求。
反正自己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言了。出身低微,卖身上位,最可笑的是还根本不得宠爱,早已成了他人饭后谈资,如今就算再多一条不知羞耻也算不上什么。
陈湫一顿,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微微的酸涩像是从不知名的角落漫出来的液体,静静地将整颗心脏浸泡起来。
她有那么一瞬甚至想避开沈藜的目光。
窗帘最后还是拉起来了。
尽管客厅开阔宽敞,但只要拉上了窗帘,沈藜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居家的衣裤一件一件被脱下,随着袒露的身体越来越多,他竟逐渐生出陈湫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炙热的错觉。
只剩下内裤的时候,沈藜停了下来,问陈湫:“这个可以不脱吗?”
陈湫说:“不可以。”
沈藜据理力争:“但是女孩子穿裙子,不也要穿内裤吗?”
“是要穿,”陈湫扫了扫他的那条黑色的三角内裤,“但你这条太丑了,里面有帮你准备新的。”
沈藜一惊,早上他拿出裙子的时候似乎确实看到盒子里还有别的东西,但那时光是一条裙子就非常挑战他的羞耻心了,根本没有细看剩下的是什么。
原来竟然是那种东西吗?!
虽然他说了只要陈湫想,那他就会照做,但这时候沈藜仍然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
他手指还勾着内裤的边缘,可其实和什么都没穿的差别也不大,他犹豫片刻,“你,能不能先别看我?”他说,“你是女孩子……”
“女的怎么了?”陈湫挑挑眉,似笑非笑,“我都不害臊,你在担心什么?男人的那玩意儿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
沈藜这才想起来陈湫从军三年,军队里条件艰苦,有时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考虑这些男女性别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明明该是自己的宝物,却被迫交给了他人一样。
最后一件衣物刚被脱下,沈藜立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抓过桌上的裙子往身上套。
然而实在是经验缺乏,他刚把脑袋钻进去,就被层层叠叠的布料缠住了。
裙子材质轻薄,半透明的布料乍一看还有点难以分清,沈藜扯来扯去不得其法,又担心用力过大损坏了裙子,最后只好向陈湫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