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渺挑眉揶揄:“我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你还要送我去哪儿?”说这话时,他眼尖的瞥到仇云袖口上残留着一抹干涸血迹,颜色不太新鲜,但也不算太暗,应当是几个小时前才留下来的。
徐志国对此不予置评,只叮嘱了他一句:“你既然又回了黎慎之身边,那就一心一意地盯紧他,千万别让他出事。呵,真有意思,警察到头来还得保护一个黑帮教父。”
就在周末的最后几个小时里,方渺终于把那本中篇小时磨洋工似的看完了,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睡觉,一辆黑色的路虎缓缓驶进来,车窗玻璃明显经过改装,是最好的防弹材质。方渺顿住脚步,心道,这种车一般是黎慎之去见道上的人才会坐,因为普通豪车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堪一击又不好逃跑的。难道这些天他都在忙道上的事务?
方渺失笑道:“这群老东西该不是扶持了郑奕,想让他把黎慎之斗下去,上位掌权,再花十几年时间把国内搞得乌烟瘴气吧?”
老管家领着佣人收拾完餐盘碗筷,穿着略显单薄的衣服站着大门台阶上,竖得宛如一根木头桩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预感到仇云是真的接了黎慎之的命令要将他扫地出门,方渺不甘心地动了动嘴唇,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只能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软绵绵的哀声问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
方渺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再不肯安分也得安
方渺颇不能理解:“如果我是混黑道的,我情愿跟着黎慎之这样的老大,有计谋有头脑,细水长流。在国外吃香喝辣,非要回国送死,那群老东西到底图什么?”
方渺知道这也是规矩,黎爷肯定提前留过话,晚上会在家里吃饭,所以今天的晚餐出奇丰盛,完全与“尹乔”白天发的脾气无关。可过了饭点,黎爷却还没回来,不是被公务绊住了就是临时改了主意,但不论是怎么回事,老管家都没权力过问,只能尽忠职守的等着,等着黎爷回来才去休息。
“坐好。”仇云轻轻吐出两个字,踩下油门。
仇云不待他说完,直接拖着方渺一条手臂上车,方渺猝不及防间被塞进黑漆漆的副驾驶室,听到车门上锁,气得直拍车窗玻璃,在施展不开手脚的逼仄空间里勉强挣扎:“姓仇的你干什么?!你这是绑架!你放我出去,我自己会收拾东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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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你原来的地方。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落脚处,我也可以送你过去。”
一连几天,方渺几乎都是这么过的,醒了一个人吃饭,闷了一个人逛街购物,等剧组那边的戏份杀青,他就更加无所事事了。老管家还是每天晚上守在门口,守到天快亮换班,到了傍晚又继续等待。
方渺闻言却是一愣,兜兜转转这么久,他竟然最后成了仇云那样的角色。
那辆黑色路虎在大门的台阶前停下,仇云从驾驶室下来,却是看着方渺,朝他站着的喷泉方向走来。多日不见,仇云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说话的语气和脸色一样冷淡无起伏:“尹小姐,黎爷让我送你回家。”
徐志国叹气道:“这就是局里最担心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这世界上有善就有恶,光凭警方的力量是不足以打击全世界的不法分子,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采取互相牵制的办法。我们派卧底,派眼睛监视着黎慎之,提防他在国内生事,而黎慎之严守家规,打压着在他地盘贩毒的谭浩,一旦黎慎之弹压不住,郑奕和谭浩结成了联盟,后果将不堪设想。”
以前方渺也总这样等,枯燥无聊,滋味十分不好受;后来他就使了一出苦肉计,某天等黎爷等到很晚,饭也没吃,水也不喝,还故意站在风口上熬了大半夜,最终如偿所愿的冻到发烧,并且计算精准的看到黎爷的车进门,才“支撑不住”的昏倒在了台阶上。
然而世事难料,天意偏不遂人愿。方渺从徐志国处接到新的任务,强撑着还有一点扭伤酸痛的脚踝,在黎慎之名下的百货商场“买”了一堆无用的奢侈品,佯装通过购物消了心头之气,大大咧咧地又回了黎家大宅。
可惜“尹乔”说话向来没有一丝分量,仇云也不必顾忌他是谁的情人,傍着谁做靠山,甚至连“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都弃之不顾,临上车时推了企图爬出来的方渺一把,推得他差点脑袋撞上车顶,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一把枪,枪口稳稳地对准方渺。
好几次方渺都憋不住想联系徐志国,从他那儿得点线报,一看日历其实也没过多久,仅仅一周时间罢了。
从那以后他就多了一项特权,可以询问黎爷的行踪,情报工作做得愈发顺利。
们。”
黎家那栋清幽偏僻的公馆还是冷清清的,方渺在餐厅里独占了一张长桌,好像皇帝用膳似的,每道菜只挑几筷子便能吃饱,饭后捧着一杯新沏的普洱坐在喷泉下看一本小说。
不过现在他是“尹乔”,没有属于方渺的特权。进入冬季后,天气一日寒似一日,方渺慢吞吞的看了十几页小说,觉得夜风吹得很冷,坐久了也容易犯困,便合上书本径自回了佣人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