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是赵贤妃所生,因是第一个女儿,所以被庆和帝封为长安公主,颇受皇帝宠爱。赵贤妃母家是赵国公府,又给庆和帝生了六皇子,虽然没有许贵妃受宠,可赵国公任礼部尚书,博学鸿儒,又曾任过几次会考主考官,可谓是门生便天下,在士林中有着非常高的声望,可比许贵妃那满门的浪荡子直挂了个虚职的许家超出了八百里区,一个有帝宠,一个母家给力,这些年两人在宫里一直成分庭抗争之势。
三公主的驸马前些年病故,这几年一直未嫁,可私下里的入幕之宾却不知凡几,选在这个时候举办书画宴,请的又不仅仅只是闺秀,还遍请未婚的勋贵子弟。这意图便不得不让人玩味了。
太子殿下在即将完成的八骏图上落下最后一笔,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赵家也坐不住了吗? 礼部是他穆家的礼部,不是给他赵尚书沽名钓誉收拢人心的地方,都动了才好,他才好趁着父皇还在,一起都收拾了,省的等他登基了还要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这大雍外表看上去鲜亮华丽,内里满是隐患暗疾,他需得一颗颗毒瘤都清除了,才能恢复大雍圣祖时的泱泱大国万朝来贺的荣光。
“保护好嘉瑞郡王即可,其它人不必理会。”
第二日嘉瑞郡王刚下了自己的车架,便被六皇子景安郡王亲迎进了长安公主府。
“九弟,三姐在女眷那边,让六哥过来迎你,还请九弟别挑理才好。”穆家人的样貌都不差,自己这六哥却是所有皇子公主中相貌最普通的,平日里也更是老老实实的什么事都不冒头,表现的一副惟太子命是从的模样,简直比自己这亲弟弟还听话,却没想到现在就连六哥都起了心思。
“六哥哪里的话,六哥亲自迎弟弟已经给足了弟弟面子,弟弟哪里还有道理再挑理,难道在六哥心里,弟弟是那种不通道理之人?”一个两个的话里话外都打着机锋,前头刚传出他不敬先生,现在又想将不敬兄姐的帽子扣到他头上,那也得他允许才行,嘉瑞郡王从小到大就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九弟别恼,是六哥说错话了,六哥一会自罚三杯,向九弟赔罪。”景安郡王见嘉瑞郡王根本就不往他的套子里跳,心里骂着狡猾,嘴上却打着哈哈赔罪将此事揭过。
两人往里走,只见公主府今日布置的格外雅致,亭台楼阁一花一树皆韵味十足,那一盆盆盛放的各个品种的菊花,足以看出他三皇姐花了多少心思,大夏天的弄出这么多菊花可不容易,那从未见过的墨菊,以及在百花开尽过后才会盛放的黄金甲更是难得。
嘉瑞郡王被安排和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一起坐在首席。向皇兄们行过礼之后,嘉瑞郡王状似无意的转过头,看向周围,一眼就看见离他不远处的席面上坐着的夏先生,正好夏先生也看向他,嘉瑞郡王微微点头示意,夏先生的脸却有一丝丝泛红,嘉瑞郡王心中好笑。经过昨夜之后,两人的关系莫名的便生了些温度,夏先生对着嘉瑞郡王就好像情窦初开的闺秀一般再也装不出原来那副冰冷矜持的模样来。
不一会长安公主来了男席这般,公主近前的女官端着古集书画请众位鉴定品评,端毅郡王直接说:“若说兵法宝剑良驹骏马,本王还略些,这些本王还真是通了八窍七窍,一窍不动,众位不用理会本王,请自便。”嘉瑞郡王也说:“本王也是对这个文绉绉的东西头疼得很,弟弟陪二皇兄喝酒。”
一兄一弟都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长安公主的脸色很不好看,嘉瑞郡王真是对这个姐姐没什么好感,身为公主谁上位都亏待不了你,只管过你的富贵悠闲日子罢了,偏能力配不上野心,偏要参合到这里面去。
六皇子赶紧站出来给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打圆场:“弟弟最近从外祖父哪里学了些皮毛,今日正巧拿来给皇兄皇姐献丑了,也算抛砖引玉了。”
嘉瑞郡王看着那些和赵家交好的门生故旧凑上前去给六皇子捧臭脚,和自己二皇兄碰了碰杯子笑而不语。
这时另一边有些响动,嘉瑞郡王偏头一只见斟酒的侍女不小心将酒洒在夏先生的衣服上。那侍女慌忙跪下请罪,夏先生还没说话,那侍女就被长安公主命人拖了下去,还命令身边的女官带夏先生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嘉瑞郡王本来没放在心上,只是过了半响却迟迟不见夏先生回来,心里便感觉不妙,假借出恭之名从宴席上出来,叫住一个小太监询问,那小太监只惊慌颤抖着摇着头,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嘉瑞郡王只得放开他,自己朝前走,这时候一个侍女低着头匆匆茫茫走了过来,一下子创在嘉瑞郡王山上,手里端着的酒撒了嘉瑞郡王一身,侍女跪下磕头请罪的时候却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句:“郡王请跟奴婢来。”
“还不带本王去更衣!”嘉瑞郡王装作不悦斥责那侍女,在那表面上颤抖诚惶诚恐的小侍女的带领下在公主府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极偏僻的院落。只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嘉瑞郡王一脚踹开锁着的房门,只看见夏先生满脸chao红双眼已经渐渐不再清明,手里拿着一片破碎的瓷片,胳膊上几道血淋漓的伤痕,接着疼痛的刺激才能保持片刻的清醒,不让自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