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在营地里到处巡视,其实是他没什么头绪。他总觉得这些士兵并不是水土不服,但是水源和粮食都没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让人把他带去看了水源,营地很大,靠近一条河,但为了防备敌人在上游下毒,不用河水而用井水,军营中有好几口井。
井水因为连日降雨,有些浑浊,但澄清了还是可以用的,不至于让人腹泻呕吐。
他也去了粮仓,那里有重兵把守,是最难突破的地方,如果有人能潜进去下毒,那这个营房的防御对对方而言形同虚设。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回到营帐内休息,顾晴仍在苦苦思索,以他玩过众多的网游RPG来说,他直觉认为这些卫兵十有八九就是中毒了,但粮食水源两个下毒首选都没问题,在哪些地方下毒不容易被发现又能达成目标呢?目光无意中掠过摆放在营帐中的火盆,他心念一动。
虽然已经是春末,但最近倒春寒,冷空气来袭,气温一夜之间降了该有十多度,他刚才走过来就发现营中各处都有熄灭的火堆,不少营帐内也有火盆,他玩过的游戏就有在火堆里下毒的。
他马上叫卫兵带他去放柴草的营帐,同时问军医那些出现症状的士兵有没有靠近火堆或是睡的帐篷里有没有火盆。
军医很奇怪,但老实回禀说没有留意,顾晴便让他们回去调查清楚。
到了放柴草的地方,看到有些柴草就在营中空地晾晒,枝叶还是青绿的,明显刚砍回来不久。
顾晴走近细看,看到很多细小的的类似菌丝青苔菟丝子之类的杂物附着在树皮上,顾晴好歹也在枕泉山庄的厨房干过十多天,见过的柴禾多了去了,知道青苔或是别的寄生藤之类附在树上是很常见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截树枝上一道凹凸不平类似被寄生藤缠过的纹路引起了顾晴的注意,那道纹路很浅,蜿蜒曲折,像蛇爬过的痕迹,不细看挺难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以为是树被什么寄生藤缠过或是本身的纹路。
他想起《毒经》中说过,南隅有一种毒菇,四季皆可得,爱寄生在即将枯萎的树上,这种菇毒性极强,而且能腐蚀长过它的树,即便菇被人采去或枯萎,长出它的树也变得带毒,燃烧时产生的烟能令人腹泻呕吐,疲惫乏力畏冷,如果长期吸这种烟,毒素在体内加深到一定程度就药石惘然了。因为它寄生的树上都会留下类似蛇爬过的纹路,所以叫蛇爬菇,是很多种毒药毒蛊的原材料,但它生长周期极短,一天即可长成,随后就枯萎腐烂,所以很难得。
难道洛城外的山林里有这种菇?
他伸手刮下一点痕迹,放到嘴里尝一尝,微苦,舌头有些发麻,但发麻的感觉很快消失了,然后问伙夫这些柴草是哪里砍回来的。
营中有负责后勤的伙夫杂役,天气好的时候会到山上砍柴草,毕竟相较粮食,柴草又占地方又随处可得,一般不会特意大老远运过来。
不久之后,军医回来禀报,说出现症状的士兵营帐中要么有火盆,要么值夜班时曾经烤过火。虽然不是所有靠近过火的卫兵都出现症状,但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所有木柴都长过蛇爬菇,而且除了木柴,他们也用木炭。
但为什么只有南营的卫兵出现症状呢,顾晴叫来各营的伙夫长询问,发现各营固定采集柴草的地方是不同的,分布在不同的山头,相隔很远。
这似乎验证了顾晴的顾虑。顾晴问南营砍柴的伙夫有没有在树上见到蛇爬菇,但他们都说没有。顾晴怀疑即便他们见过估计也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它和长在树上的普通真菌没什么区别。
蛇爬菇即便再怎么容易枯萎,砍柴的人也不应该一次也碰不到,如果被这种菇碰到了伤口,一个不慎就是要命的。但是营中伙夫从来没有因为砍柴出事,这其中似乎有蹊跷。
顾晴又问军医他们有没有见过蛇爬菇,但他们连蛇爬菇都没听过→_→世子弄给他的《毒经》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东西。连杜衡都没听过,倒是小九说他听过,而且知道南隅有一个很出名的专门捣弄蛊毒的门派里有很多蛇爬菇。据说那个门派和被魔教教主剿灭的前护法杨柏青有关联,杨柏青就是个用毒高手。
顾晴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杨柏青这名字。
他倒是没怀疑为什么杜衡都不知道的事小九会知道。
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看看那个砍柴的地方了。
“主子,你要看那些树,叫伙夫砍回来就行了。”杜衡不同意顾晴上山。
“我要自己去看看,看那些菇是野生的,还是有心人种在那的。”野生的还好,如果是有人种的,是谁种的呢?是巧合被南营的人砍回来了,还是有心为之?
“属下马上派人跟着主子。”杜衡马上要去安排亲兵。
“不用,哪里要那么大的阵仗呢,你和小九他们跟着我就行了,今天我们当一回樵夫。”顾晴笑笑。如果真是有心人设计,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砍柴的伙夫每天都会上山砍柴,除了要小心南隅的巡逻兵和暗哨,别的倒不会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