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下被迅速打开。武藤瞧见,镇上平日里打铁的匠人赤着膀子飞快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干谁娘咧?他娘的多管闲……”
“干谁娘?干你娘!”陆骏豪踏步往前迎上几步,挺直了腰杆儿,拿手指朝着那铁匠的鼻尖上用力一顶,竟直接把那铁匠向后戳了个趔趄,令他一个没站稳,仰面翻倒在地。
“唔…警…陆警长,”在摔倒之前,铁匠便已经发现来者非同寻常。此刻,他亦只能有捂着生疼的鼻子哀声求饶的份儿。铁匠差点儿没哭出来,急忙狼狈地爬起身子,紧跟着便朝警长跪下说:“我…我们家没什么的!马上…马上就准备…睡下咧。”
“呵,没什么?”陆骏豪环抱起两条胳膊,居高临下地冷眼瞧向这人,声色俱厉地质问:“若要是老子不来干涉,你这想咋整?非他娘的想给老子整出个命案来啊?”
“不敢!不敢!”铁匠显得害怕至极,一直浑身哆嗦,将自己的脑门儿一遍又一遍朝着地下死磕,同时带着哭腔说:“警长,我真错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保证以后…以后不再…不再这样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不再哪样儿了啊?”陆骏豪略带讥讽地笑了笑,鄙夷地问铁匠道:“讲清楚啊,自己干了啥都不说,就他娘说不这样了。不怎样了,啊?!跟这儿糊弄老子玩儿呐!”言罢,警长不再啰嗦,直接抬腿朝铁匠当胸一脚,又一回将他踹翻在地。
“我…我……”铁匠忍受着剧烈的疼,捂紧胸口挣扎着爬坐起身后,痛苦地扭曲起脸庞,闭紧双眼,高抬右手,朝着自己的右侧脸颊狠狠抽了下去。完了,他用左手在左脸上亦重复了相同的动作,并如此循环往复,同时大声说:“我该死!我该死!我保证…我…我再不打老婆了,再不打老婆了,再不…打…老婆…了!”
陆骏豪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处,皱着眉,冷眼瞧着自抽耳光的铁匠,一言不发,仅仅是咳嗽了两声,往铁匠面前的地上啐了口痰。武藤默默看着警长如此这般凶戾的姿态,脑子里不断回想先前他俩肏屄时的暴躁与癫狂,愈发对好些事物感到错乱。
就在此刻,铁匠的老婆顾不得梳理散乱的头发,亦衣衫不整地踉跄出屋。她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扶着细腰,精疲力竭地向房外的陆警长求情道:“警长大人,我…我不要紧的。您…您别错怪了德生,真的…没事!”
由于女人的粗布衣衫过于宽大破旧,加之体力虚弱致使她站立不稳,铁匠老婆说着说着,一侧的衣袖就顺着她的纤肩溜了下去,将她苍白肌肤上的几枚通红巴掌印完美暴露在众人面前。至于她胸前的乳沟,亦隐隐显了出来。
飞行员发现,此番别样的景致,登时便吸引了陆骏豪的注意,令他刚刚还阴沉着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直勾勾地转向了女人的前胸。顷刻,陆骏豪的语气就放缓了不少,只是依旧端着一副官僚做派,指着女人,朝着铁匠训话说:
“吕德生,你瞧瞧,你瞧瞧你给你老婆弄得。这你打光棍儿三十年,好容易才讨到个水灵乖巧的老婆,好好宠着还来不及,就开始动拳脚了还?老子可告诉你啊,你要日子过得嫌烦,不想要老婆了,可以!给老子送来,老子正还愁着想要讨个老婆呐!”
“官爷!我错了!我错了!”武藤看那铁匠似乎慌张得很,大气都不敢捯饬一回,就光顾着趴伏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脑门儿。铁匠浑身依然哆嗦着个不停,双手十指尽数呈蜷曲状扣进了面前的泥地里,哀声乞求道:“我真的不敢了!爷,您饶了我吧!”
日本兵盯着下跪求饶的吕德生瞅了半天,却不知为何,联想起自己曾见过王良明跪求舒莱曼给自己诊治的场面,总感觉铁匠此时的举止显得很不对劲儿,甚至生硬,像是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恐惧与痛苦由内而发。他又抬头瞟了眼扒在门框边的铁匠老婆,发现她的目光极为呆滞,似乎对她丈夫的死活亦冷漠至极。
就在这个空当儿,武藤看到,铁匠的老婆好像发现了自己正注意着她。女人一张冷冰冰的瓜子儿脸立刻挤成一团,流露出了一片痛苦与忧愁。她左顾右盼了几回,紧接着不三不四地干嚎了一嗓子,马上以手掩面,扑通跪地,用类似啜泣一般的声音讲:“陆爷,求求您放他一马吧!我真的…其实,都是我的错!不怪他的!不怪他!呜呜呜……”
武藤搞不清楚自己应否对铁匠抱以同情。他转回身,睨见陆骏豪的嘴角竟高高向上扬着,满脸神采奕奕,目光压根儿就没带离开过铁匠老婆的胸脯。
少倾,陆骏豪重新恢复了副严肃相儿,捂嘴轻咳了一声,淡淡地和铁匠说:“既然,你老婆如此…心疼你,老子再为难,实在也说不过去。这回就,权当…我没看见,但下次若再叫我逮着,那咱可就,”警长伸直了左手食指,朝着自个儿脖子的方位轻轻一比划,略微加重了语气:“公事公办,懂了没?”
“懂得!懂得的!”飞行员见吕德生长长松出了一口气,颓然坐倒在地上。铁匠恍惚了片刻,赶忙又再次俯身频频磕头道:“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