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花正骁此刻神智恢复了清明,其实都是强打起来的精神,他自己本人对于何须问的事情毫无印象,只以为是时间过长又过于激烈粗暴的性事消耗了他的精力。
但顾采真亲眼见他七窍流血的濒死模样,甚至因为阴差阳错的那句怒喝,还亲耳听他承认他心里存着的死志——虽然这点她早就知道,可这和听他亲口承认是两码事——趁着上药清理,她一半是掩饰情绪故意为之,一半也是的的确确是没忍住,再次把人玩了个透了,虽说已经悠着点了,奈何她的花儿如今太娇弱,根本经不起她玩。
她还记得,当年,还是她认真叫着他师兄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强了,通身气派明烈得像天上的太阳,与弱这样的字眼半点不沾边。
她中了迷魂掌,瞒着师傅和他,日常装作无事强撑着练术,他似是看不惯她几下一顿的动作,却也站在原地继续陪她过招。练好几轮后,他走了,日头渐渐走到了一侧的天空,她盯着地上的阴凉影子,想着他方才所站的地方,原来正好挡住了照过来的骄阳。她回头去看,他已经走的背影都要消失了。那一瞬,她觉得太阳虽然遥远,可好像确实有光照了下来。不近,但是有点宜人的暖。
顾采真恍惚了一下,思绪回到当下。因为季芹藻的存在,再对上花正骁的毫不知情,用一件事就能同时羞辱玩弄到这二人,这种高效率和新玩法,令她的“趣味”更多了几番,她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也并不打算一直让花正骁的心悬着,她的花儿这会儿可经不起持续的劳心费神。
“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她一手抚住他的胸膛,一边靠近他的耳朵亲了下,将声音压得极低地主动说。话音未落,她就明显感觉到男子的身子一僵。
她真的还会让他见到师傅?花正骁虽然的确存着这样的期盼,可真听到她如是说,却又觉得不踏实,终于忍不住微微侧头看向她,不期然又被她啄了下脸颊。她的嘴唇也是沁凉的,但是很柔软,像是沾了晨露的花瓣,哪怕含有剧毒,姿态却足够温柔,能蛊惑人心,能要人性命。
他看着近在咫尺明艳的笑脸,怔然无声的那短短一刹那,想到的却是同样出色的五官而表情淡然端安的少女。他想起那时候她叫他“师兄”的口气,端正又认真,即便神态内敛,却也看得出善良,无关残忍。
只是那时的他们,从没有离得这么近。记忆中的一些东西被打碎后重新组合起来,另一些东西却永远消散在了时光与仇恨中。
花正骁忽然有点遗憾,那时应该多看她几眼,记忆中的少女可比现在顺眼多了。接着,他又很遗憾,自己竟然为有关顾采真的事情感到遗憾。这不应该,也不值得。
五官与四肢的无力没有削弱他眼中的光,那双星眸始终闪着某种经久长存的坚韧,顾采真一眼看过去,就好像看到了一道从悬崖上的裂缝里投射下来的阳光,不强烈,却一直存在。她心里有点稀罕地想,到底要到什么时候,这里面的光才能完全消失呢?
男子长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无声看着她。花正骁并非心平气和,只是没什么力气去给自己制造更多激烈的情绪,再加上和顾采真实力上的悬殊,让他选择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质疑摊开来。
虽然她总说他冥顽不灵,但其实,这么多年被她囚禁在身边,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改变。
顾采真迎着花正骁的目光轻轻笑了下,声音很低,说话间的气息不停吹拂着他的面颊,两人的姿态就像是头靠头窃窃私语的情人,“虽然这中间有点不愉快,不过你之前一直很乖,我们的约定,自然还算数。”她的声音太低,如同亲昵地耳语。
花正骁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他以为她会借绳结的事情来拿捏他,或者光明正大地毁约,可她现在又表示会继续守信,他反而越发看不懂她了。
一方面,他下意识觉得,她的确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但另一方面,他又十分了解,她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每给他一点希望,都要他付出代价去交换。只是,他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可以兑换了。因为,他之前已经打破了坚持和底线,舍弃了自尊和骄傲,去迎合她的欲望,去做那种事情,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后退了。如今,她还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顾采真挑了挑眉,看穿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既然打定主意先不折磨他了,她进行安抚的举动也很彻底。“只要你亲我一下,就一定作数。”她的手指在他雪白的亵衣外打着圈,隔着轻薄的面料捻住其下肿着的乳粒。
花正骁被胸口突如其来的涩痛激得想要侧身躲避,又在肩膀连接腰肌刚刚动弹的瞬间,又强行停止了自己闪避的动作,唯有唇齿间漏出的几下急促的呼吸,显示着他在忍耐。
原来她还没玩“尽兴”。花正骁想着,心底却兀自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忧顾采真表现出来的安分下,掩藏着更加恶劣的用心。可如今看来,倒也,还好。
他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总觉得顾采真这样做似乎很不……“划算”,随即他又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哑然失笑。这样的想法,是嫌自己还被玩弄得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