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灯烛高燃,萧云龙手持丹笔批阅奏折。战后的第一个新年将至,他暗自想着,此时正该做些什么提振民心,烛火摇曳,丹红的朱砂有些刺目,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数个时辰未动,头也微微有点痛。萧云龙放下笔刚想揉一揉太阳xue,一双柔软的手已经先一步按在他头上,脉脉的冷香从那人袖中飘散溢出,萧云龙舒服地叹喟一声,反手牵住绣着彩凤的广袖,迷恋地吻了吻那丝滑沁凉的布料。
沈明玉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侧头轻轻亲了亲萧云龙的脸,柔声道:“休息一会儿吧...”
萧云龙拉住他的手,用拇指反复摩挲着沈明玉柔滑的手背,“年关将至,各地问安的折子太多,也没什么要事,却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将沈明玉拉到自己怀里抱住,沈明玉坐在他膝上,见萧云龙明亮的眼睛中血丝淡淡,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萧云龙心中如灌蜜糖,低笑着打趣道:“心疼了?”
“当然心疼。”沈明玉竟很坦诚,他靠在萧云龙肩上,烛光映在他脸上,晕出淡金的光芒。萧云龙低头凝视着他,他觉得沈明玉近来似乎越发耀眼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自信的风度。也许是人在直面自己的恐惧之后,反而会更加坚定,他能安心的依靠在萧云龙怀里,也能昂首站在他身边,他是最温柔的情人,也是最称职的皇后。
“那飞鸾可愿帮帮我?”萧云龙把桌上的朱笔塞到沈明玉手里,“本朝有帝后共治的先例,皇后帮我批阅些奏章,也不算违制。”
沈明玉讶异道:“我当然愿意帮你,可是我不通时政,只怕越帮越忙... ...”
“这无妨,你只管回复那些歌功颂德的请安折,随便写上几个字,让众臣心怀安慰、沐浴皇恩即可...”萧云龙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轻道:“这样,咱们也好早些去睡... ...”
沈明玉轻轻搡了他一把,点了点头。萧云龙让元宝搬来座椅,沈明玉却道不可与龙椅并坐,萧云龙笑道:“与我并坐、或是坐我腿上,皇后自己选!”
沈明玉只得在他身边坐下,二人并坐理政,萧云龙偶尔偷眼去看沈明玉垂眸运笔的认真模样,心里唯觉得,得佳人若此、再无所求。
烛光笼在他们的头脸上,漫漫长夜,只有毛笔落在宣纸上的微响,和脉脉交互的情思。
“这倒怪了,”萧云龙托腮望着沈明玉,他手中的奏章已经批阅完毕,可沈明玉这边还有厚厚的一摞,“请安折怎么越来越多...”
他随手翻过一本,吃惊道:“这是刘御史的奏折,他是京官,怎么也凑这热闹?我记得他曾说过,最厌烦这些繁文缛节的,为官者该多做实事,如何转性了?”
沈明玉任劳任怨地又批完一本,刚要去拿下一折,萧云龙拉住他的手道:“皇后辛苦了,先歇一会儿,我给你揉揉手腕...”
“我还好,”沈明玉虽这样说,还是任萧云龙按摩着他的手腕,“我才知道,只请安折便会这样多...”
“往年也没有这样多的,大都是外放的官员上折,今年倒像是所有人都上折请安,还争前恐后...”萧云龙嘟囔道:“一会儿咱俩换换,你来批政事,我来批请安折。”
“还是不要吧,我怎知该如何回复?”
“不要紧,咱们先商量出对策,你再一一回复。”萧云龙牵起沈明玉的手吻了吻,又道:“我最近常想着,战后的新春,总该天下大庆,你说是大赦天下好、还是减免赋税?”
沈明玉略一沉yin,继而答道:“我想,咱们大婚时方才大赦天下,如今不过半年有余,又再大赦、似乎不妥,而战后重建,正需要银钱,况且赋税本亦不高,似乎也不是减免的时候... ...我看史书,常有帝王在军政大事后改元,以此昭告天下、鼓舞人心。”
“妙啊!这样既无需花费,又能激励百姓,两全其美!”萧云龙抚掌道:“你还说自己不通政事,分明是个行家!”
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下“箫韶”二字,“古人说,箫韶九成,有凤来仪,是太平之象,就改元箫韶。皇后即是凤凰,你的字又是飞鸾,我得到你,家可兴旺、国可中兴!”
萧云龙探身在沈明玉唇上吻了一下,二人又讨论了几件政事,沈明玉满腹才学,虽不知时政,亦能借古鉴今、屡有高解。萧云龙心中佩服,不由又想到,沈明玉怀抱如此的才智,却被废帝掳入后宫、圈禁糟蹋,就连萧云龙自己,在昔时也从没有在乎过他的才学,真如入宝山而空手,名满天下的才子就在宫里,却毕恭毕敬地去和别人请教学问见解,实在荒谬可笑。
萧云龙叹息着说:“飞鸾,我萧云龙何德何能,能得到你... ...”
沈明玉摇头道:“是我何其有幸,能被你这样爱重。”
“这些话,以前从没有听你说过,你到底还会给我多少惊喜?”
沈明玉微微一笑,柔声道:“你的嘴就像抹了蜜... ...我说的不过是些古事,当今该如何施行,还要你裁夺。”
二人又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