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元宝急匆匆地赶到太医院,拉着陆离就往外走,“出事了,您快随我来。”
“诶诶诶,药箱!”陆离被元宝从躺椅上拽起来,他在太医院挂了个闲职,平日也不管看诊配药,只管偷懒晒太阳、乐得清闲。他接过仆从递来的药箱,跟着心急火燎的元宝往后宫疾行,怪道:“谁病了?这样急。”
“是...是...唉,您见了就知道了!”元宝不知道怎么说,沈明玉被萧云龙抱回养心殿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一滴滴鲜血落在地上,混杂着浑浊的ye体,看上去凄惨至极。萧云龙也是衣衫凌乱、披头散发,一双眼睛暗沉沉地,像一只Yin郁失伴的孤鹰,独对万里层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有趣,有趣!”陆离笑道:“看来生病的不是皇上,见了就知道...难道还是我认识的人不成?”
陆离走进寝殿,在浓重的檀香味中,他嗅到了刺鼻的血腥气,萧云龙垂头坐在龙床边沿,平日整齐束起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显得疲惫非常。
“皇上,”陆离上前几步,站在萧云龙身侧,平日警觉敏锐的萧云龙竟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一样,陆离心下诧异,只得提高声音,再一次唤道:“皇上?”
萧云龙吃了一惊,浑身肌rou下意识地绷紧,他扭头看见陆离,才又放松下来,缓缓地说:“你来了。”他站起身,示意陆离去诊治床上的人。
陆离撩开低垂的床帐,双眼向枕上一望,脱口惊道:“沈明玉?!”他生性跳脱不羁,更不知道萧云龙与沈明玉之间的纠缠不清,此时惊喜不已,眉飞色舞地说:“真有你的!兜兜转转,这美人还真落在你手里了!萧兄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我在云霄楼看到了沈明玉,真是飘逸清绝,令人见之忘俗。我念念不忘,为他画了一幅画像,后来你来我家,看见了那幅画... ...”话没说完,陆离语声一顿,已再说不下去。
他看见了沈明玉身上的淤痕伤口,yIn乱残忍的痕迹遍布清瘦的身躯,陆离头皮发麻,他难以想象沈明玉受到了怎样的侮辱,撕裂的后xue鲜血淋漓,嫣红的xuerou小嘴儿似的翻着,糊满了肮脏干涸的浓Jing,流溢的Jing血布满指印斑斑的大腿。陆离看了看不发一言的萧云龙,神色冷淡下来,他压抑着怒火,凛然道:“皇上,病人伤得很重,我要专心施救,请您出去。”
萧云龙干裂的口唇开阖几次,最后只道:“...救他。”他走了出去,疲惫地坐在屏风另一侧宽大的扶手椅上,萧云龙知道,陆离一直很欣赏沈明玉,这个多年老友一定气疯了。他听见陆离指挥着元宝烧水拿药,已是大总管的元宝,没有一句怨言,甚至比伺候他的时候还要殷勤小心。所有人都知道,沈明玉有多好,只有萧云龙不懂珍惜。
他用双手捂住脸,其实他也想对沈明玉好,可是萧云龙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他是皇帝,他想对一个人好,就有无数的问题接踵而来,他该给沈明玉位分吗?给什么位分?会不会有人反对?他该宠爱沈明玉吗?会不会反而害了沈明玉?沈明玉会不会成为他的弱点?朝臣们会不会借此向他施压?理不清的一团乱麻,萧云龙找不到答案,他很吝啬,因为他不知道这份感情自己是否负担得起。上位者总有太多顾忌,他是否爱沈明玉,爱到豁出一切、爱到不顾所有?对一个帝王来说,“爱”这个字,太沉重,也太奢侈了。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们点亮了养心殿中的烛火,这期间御书房的大太监来了三次,呈上了加急的战报。陆离终于走了出来,坐在原处的萧云龙抬头和他对视,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沈明玉怎么会在这儿?”陆离打破了沉默,自顾自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喝了口茶,低声道:“侯府被抄,他该按律流放。”
萧云龙道:“是被废帝掳进宫的。”
“你早就知道?”陆离见他点了点头,心里百味杂陈,深为沈明玉惋惜,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默然许久,萧云龙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怎么样?”
陆离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伤口撕裂很深,起码养一个月,其间不能行房。”他顿了顿,又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被轮jian才会有这样重的伤,你也不管?”
萧云龙没答话,陆离曾和他共事,颇为了解他的心性,“...难道是你默许的?!”
“不是默许,是我下令。”萧云龙麻木地说。
陆离突地站起身,茶杯被他拂到地上,“哗啦”一声,“你疯了?!你也真下得去手!他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人...”陆离气得发抖,他火气上来,天王老子也不顾,指着萧云龙骂道:“禽兽之行!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冷情寡欲,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冷血无情!你大可以让他在后宫里自生自灭,总好过这么侮辱他!你把他毁了!你把沈明玉毁了!”
是啊,他把沈明玉毁了,这是萧云龙残忍的计划,沈明玉毁了,就没有那么可爱可恋,他就能把他抛之脑后,再也不为他所动。可是为什么又会这么心疼呢?
陆离在屋中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