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秦路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窄小的工地板房,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隐隐撒发着一股汗味儿,不臭,但也不怎么好闻。身体已经没有了忽冷忽热的感觉,应该是退烧了,但是四肢还是酸软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
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可身体上残留的痕迹却清晰的告诉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强撑着身体靠在床头,秦路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端起旁边小柜子上放着的茶缸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里面的茶水应该是几天前的了,有一股子怪味儿,但好歹润了润嗓子。
“路子,你醒了啊!”
秦路扭头,看见张强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盒盒饭和一个大水壶,开口打了声招呼,“强哥。”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像是嗓子被砂纸磋磨过,尽管刚才喝了点水,嗓子还是又涩又疼。
“你快别说话了,嗓子都哑成这样儿了,哥给你倒点水。”张强把茶缸子里剩下的茶泼到了门外,又倒了半杠子温水,递给了秦路。
秦路又喝了不少,才勉强觉得舒服了些。
“路子啊,昨个儿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两个人是谁啊?穿着黑西装带着大墨镜,瞅着就怪吓人的,你还迷迷糊糊的没个反应,当时可把俺给吓够呛呢。”
秦路捏着茶缸子的手指有些泛白,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缓了下,这才开口说道:“啊,他们是、是蒋总的司机和保镖。”
张强把一盒盒饭打开放到了他面前,自己端起另外一盒呼噜呼噜吃了起来,“那大人物的保镖啥的,咋个会送你回来?”
秦路低头往嘴里扒了两口饭,食不知味,“蒋总……人挺好的,见我发烧身体不舒服,就让人送我回来了。”
“那么大的老板,人这么好呢!”张强赶紧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瞪着眼睛看向秦路,语气急切的问道:“那、那这么说,咱们的钱,是不是有着落了?”
看着工友满脸希冀的样子,秦路心里涌上来的滋味十分复杂,“应该,差不多,将总说今天给我答复。”
即便昨天晚上蒋严恒答应了自己,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只希望男人不要食言,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总,况且昨晚自己还……
应该……不会的。
他在心里不断说服着自己。
“哎,那就好,那就好,还是路子你能干!大家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怕是要乐坏了!”听秦路这么说,张强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秦路:“强哥,这事儿还是先别跟大家说,万一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等钱到了……”
张强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秦路扯扯嘴角,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吃完饭,张强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就先离开了。
秦路翻出抽屉里的感冒药吃了几粒,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直到下午工友进来把他喊醒,说是外面有人找他。
吃了药又睡了这么久,身体这会儿倒是感觉舒服了不少,也有了点力气,缓了会儿他起床换身衣服出了门,心里对来找他的人隐隐有了个猜测。
果不其然,在工地入口的地方,他看见了一辆自己这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华轿车,不是蒋严恒那辆,但秦路知道,一定是他派来的人。
来人是蒋严恒的一个助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面带微笑,他并没有下车,只透过车窗递给了他一张支票,上面有着蒋严恒的签名,字迹龙飞凤舞的,跟他的人一样张狂。
一百万,整整一百万,这已经比他们的工钱要多出不少了。
秦路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把支票收进了口袋,刚想要抬头说声谢谢,对方已经摇上车窗,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车轮卷起的烟尘半天才平息下去,一直目送着轿车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他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路花了几天的时间,把所有工友的工钱都给结算清楚了,又多给了在医院的赵哥十五万块钱赔偿金,最后卡里还剩下三万多块钱留给自己。
能把事情圆满解决,他已经很满足了,即便是搭上了自己的身体。
毕竟那可是一百万呢,齐鲁自嘲的笑了笑。
秦路不打算在这个工地继续做了,准备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走之前,找到了这个工地的总包负责人,好说歹说,对方才接纳了他们这一组草台班子继续留下来做劳务,并且重新给他们签了劳务合同,这样一来,也算是对工友们有个交代了。
最后,他把所有事情都交接给了张强,不顾工友们的挽留,自己收拾好行李,买了三天后返程回老家的火车票。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天气有些闷热,秦路冲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那天半夜男人在他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已经撤掉消失殆尽看不出来了,可心理上被打下的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