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朝关于双性皇帝登基,一直都是含糊其辞,您是否知道其中秘辛?"
"因为难。非常难啊……我朝对于帝王登基的要求本就苛刻。可以说,储君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成功跨越登基大典上的荆棘之路,成为一代君王。而对于双性来说,还需要有一个额外的仪式……”
“什么仪式?”
“跨上荆棘之路之前,便需他的心爱之人献上一腔热血。”
“那不就是说,他必须先杀了自己的爱人,才能得到踏入试炼之路的资格?”
“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在经过这样的仪式后还能存活。所以,我朝前后曾有两位双性登位,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成帝和英帝。前者因为痛失所爱,一生放荡荒yIn,却始终没有再立正宫,后者虽然成就伟业,却在情事上分外暴戾,在六十三岁那年被宫中婢女刺杀身亡。”
“成帝原来有如此令人伤感的情史。难怪他留下的诗作,都字字啼血,跟他荒yIn的情史分外不搭。”
“是啊。我云家数代昌盛,不过因为一直守护着皇家登天之秘,甚至在储君选择上,有着一锤定音的权力。当然,这个内幕,在皇家也是最高机密,从来都只有国主一人知晓.若非你已成年,又已确定为我云家下一任的族长,这样的秘密,祖父是不能跟你说的。”
炭火噼啪燃烧着。老人的房间还未入冬便燃了壁炉,穿着夹衣不禁有些汗出的云玑跪坐几前,手里捧了香茗却没有啜饮,沉思的眸光投向炉火。
“所以,你今日特来询问此事,莫非是…… ”老御史明亮的眼眸淡淡扫过孙儿平淡的容色,在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上微微一顿,雪白寿眉挑了起来。
“是。孙儿出来的时候,陛下他,其实已经不行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殡天。我已经命宫中尽量拖延,辰时之前不可鸣钟。因为孙儿实在不知,接下来该当如何。”云玑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放,凝然看向老人,“陛下突发暴疾,并没有来得及留下任何提示。大皇子已薨,二皇子年方六岁,明显没有跨越荆棘之路的能力……”
老人一双寿眉无声轻颤,哑声问,“那,瑞王呢?”
“瑞王,是个双性。”云玑一顿,面色更冷,“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否与陛下的暴疾有关。”
“这样啊…… ”老人往椅子里一靠,盯着孙儿的凤眸寒声道,“若他真是凶手,国主之位也非他不可。所以这荆棘之路,他必须走。在二皇子长大之前,我云家只能扶他。”
“可是,我云家真有能力,在他继位多年之后,还将他拉下宝座吗?”青年一向清冷的声线涩了,眸中神色莫名。
“这你放心。云家手中,有开国英主的遗诏,云家多少年以来,更是秘密培育了一支力量,只为这万里有一的不测。”老人朝他露出一个智珠在握的冷笑,随即摇头轻叹,“虽说如此,老夫还是希望,瑞王不是那样的人。”
“看来,二皇子那边,必须派更多的人保护了。”云玑也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徐徐起身,“多谢祖父指点。孙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明白祖父所言绝非夸大其词。云家派在他身边的那些侍从,一个个便身怀绝技,不是等闲之辈。他早就猜到,祖父这个族长手里,握有不一般的杀手锏。尽管如此,青年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反而在隐隐作痛。
荆棘之路,他大约已经不能亲眼看见那孩子成功跨越了吧。还有,待二皇子长大,若云家真的发现瑞王曾经参与谋逆,……
“对了,今日你才大婚,怕是要冷落新妇了。”老人浅笑,“本来我还想着,用过饭,便去前面凑个热闹,看看我的孙媳妇呢。”
“祖父说笑了,自然是我带她来给您磕头。不过,今日,怕是不成了。”
“恩,改日再补吧。”
“是。孙儿告退。”
窗外,曙色已经绽放出来。蓬勃的秋阳将整个都城涂满耀眼金红。
云玑在老人爱怜的注视下躬身一礼,缓缓退出祖屋陈旧的门扉,立刻有一名青衣侍从牵过骏马,低声道,“相爷,寅时已过,我们现在去哪里?”
“别院。”
……
瑞王府听琴院,满地黄花,冷香扑面。
少年赤脚站在廊下,低声问他身边的老仆,“没有留下什么纰漏吧?”
“少爷您放心。老仆回来时一切都已经办妥了。神医他虽然分外怀疑,但是那皇帝已经说不出半个字,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辛苦你了。事情都是我搞出来的,后果我一人承担便是。”
“少爷,您这是看扁我老龙了。陪您走了这么久,老龙我早就把之前那些看淡了。什么后果,都不如您的心愿重要哇。”
“大恩不言谢。走吧。”
他一抖身上月白色披风,拉住老龙枯瘦的手。方位瞬间变换,两人身影倏然不见。
远远阁楼上,一身粉衣的安苏童从窗前回身,姣好面容上憎恶和怨毒交织的神色一闪而过,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