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祁云去卧室看过一次苏琸。他似乎发起了烧,额头上烫得紧,昏睡中还时不时冒出几句“小云”的梦呓来,原本漂亮饱满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祁云看着床上的苏琸,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的手握成拳又放开,最后走出了卧室,一拳砸在了客厅的墙上。他去楼下24小时营业的药店里买了点退烧药和消肿消炎的药回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一夜未睡的祁云看起来有些憔悴,他赤身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印出的自己,陷入了迷茫中。
镜子里的人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上都要更加成熟内敛。祁云的身材颀长,肌理线条分明,每一块胸肌和腹肌的形状大小都刚刚好,既不过分壮硕也不羸弱。在他的手臂、胸口、小腹、大腿内侧还有脚踝上随处可见同一个花体字只是大小不同的纹身,仔细一看便能分辨出来上面纹的是“苏琸”两个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祁云低声对着镜子问道,像是在问苏琸,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恨你吗?我该恨你吗?”
他后退了两步拧开了花洒,任凭冰冷的水流冲刷在他身上。
苏琸是祁云人生中最迷茫无措的时候看到的第一束光,在他离开的前两年,是祁云和祁家关系最为差的时刻。他抽烟喝酒、逃课、飙车打架什么都做,在酒吧和人调情到深夜,又无情地把人踹开。每一次祁云都奢望自己一转身就能看见苏琸对他说“小云乖,我们回家了”,可奢望就是奢望,永远也不会变成真的。
每次午夜梦回醒来,祁云想的都是苏琸,想他温柔的笑容,想他做的菜,想他高兴时候的样子,还想他从最初的羞涩放不开到被自己Cao到熟透了的模样。有时候实在是想得狠了,祁云就会去找纹身师在自己身上纹下苏琸的名字。几乎是像自虐一般,短短的两年里祁云身上大大小小的有了十几处纹身。有时候他注视着自己身上的纹身,又会十分厌恶对一个抛弃他的人念念不忘的自己,严重的时候他甚至想用刀把纹身的那块皮给剜掉,可最终还是因为那是苏琸的名字没能舍得下手。祁云就在这种极端的矛盾和爱恨纠结中,变得愈发地冷淡,让人难以接近了。
洗完澡后祁云又去卧室看了一眼,苏琸还在昏睡中。他扯了张便签把药的用法写下来贴在了床头上,然后换上衣服准备出门。今天是他实习报道的第一天,没办法留下来好好照顾苏琸。
关上公寓大门的时候,祁云的手停在钥匙串上踌躇了半天,最后“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上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实习生的工作很辛苦,同他一起通过面试的赵小白一整天都在找机会嚎累。祁云心里装着事情到没多大感觉,有事务所的前辈老人一天到晚指挥他端茶送水的,他也没什么自己是还是个大少爷的架子。早在和苏琸相依为命的那几年,他就已经习惯每天放学后去苏琸打零工的小饭馆或者甜品点里帮他打打下手,现在实习做起同样的事情来他也毫无负担。
“我说兄弟你可真厉害!”
下班的时候同为实习生的赵小白把祁云给叫住了,还试图同祁云勾肩搭背一番,不过被他不着痕迹地给避开了。“隔壁办公室那群大妈摆明了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想多看两眼,才不停地一会儿叫你过去倒茶一会儿叫你拿外卖抄报表的,你居然能忍一整天,是个人才!”
赵小白说完还给祁云竖了一个大拇指,而祁云依旧保持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一直到两人走出电梯,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五金店吗?”
“这个我熟,包在我身上了!”赵小白拍了拍胸脯,随机带着祁云穿过了几条小巷。
“喂,我说兄弟都9102年了城市里还有需要用挂锁的门吗?”
五金店里,赵小白看着祁云手中的大挂锁和细铁链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哥们儿看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住在需要用这种老式锁链锁门的地方的吧。
“捡了只猫,怕上班时间跑掉了,就弄了个笼子,缺把锁。”祁云的语气平淡地丝毫也听不出异色。
赵小白始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不过作为一个平时只能云养猫的猫奴来说,一听到“猫”字就什么都忘了。激动地拉着祁云问:“那兄弟我以后能去你家撸猫吗?我可以自带猫粮小鱼干的!!”
“不行!”
祁云的声音突然就冷了八度。赵小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周围的气温都降到了零度。
“今天谢谢你了,明天有excal要做的话拿给我吧。”祁云付了钱,接过店家给的口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仿佛刚才的突然降温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赵小白挠了挠脑袋,一脸地懵逼。不过听到祁云说可以帮他做表他还是很开心的,也就没在去多想其他的事情。
祁云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小区楼下聚集了许多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