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彦将糖人递给哇哇大哭的小孩,他直起身,衣装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一条腿不太稳地点在地上,他的脊背挺得很直。
他们离城门不远,且一看就衣着华贵,后面还跟着一队士兵。
领头的流民大叫:“那群当官的作威作福,咱们杀进去取了他们的脑袋,一起享福。”
沈玉彦冷冷地瞥了一眼,大声说,“吾乃西原王妃,所带良兵良将足以制服流民,诸位不必惊慌。”他用刀指着一个鬼鬼祟祟往人群中溜的人,“趁乱违反律法者,通通罪加一等。”
兵将早在他发话时就火速占领城门,他们装备Jing良训练有素,轻易就制服了乱民。
守城的士兵早知道城里来了大人物,现在就在大人物眼前出了差错,还是干系到城门的大事,几人都吓得面无土色,他们拼命和流民斗争,只盼着能将功赎罪。
另一边马夫一闪身,将尽往人群里钻的小偷提到沈玉彦面前。
他们带的兵将很快将领头的流民制服,其他流民见状作鸟兽散,沈玉彦朗声道:“一个都不要放跑。”
“你们这些狗官。”
沈玉彦走过去,“寻常流民敢打劫行商,却不敢冲击城门,你们到底受谁指使,今天就在城门口审清楚,若官府真和富商勾结,今天也还你们公道。”
沈玉彦一声令下,几个城门都被封了起来。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为首的汉子问道。
先前被偷了钱袋的钱的老人紧紧拿着钱袋,惊声道:“西原王妃,这是沈将军啊。沈将军。”
“沈将军,是谁?”有不知道沈将军名号的人发问。
周围的同伴嫌弃道:“沈将军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啊。”
沈玉彦坐在一把面摊借过来的椅子上,他让士兵堵住领头流民的嘴,指了指末尾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让他到前面回话。
齐兰在他身后含笑看他,同身旁的百姓解释,沈将军归朝就被降罪,但一身本事都还在。
事情却也不难,那些流民都是一个村子的,这两年税赋繁重,他们日子十分难过,冬天一场雪压坏了村上的祠堂,祠堂比邻富户的一块地。
富户要他们赔偿,冬天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他们请求宽限几日,富户让他们签了契约,若开春赔偿不了就把地当补偿。
富户本来就看上了这块地,合同写得不清不楚,本来是全村一起赔五两银子,愣是以祠堂是一村共有为由,变成了每口人赔五两。
村长见富商只要求赔五两,毫无警惕就按下手印,刚过完年,富户来催账他才发现是一人赔五两。
双方争执不下,闹到了官府。
官府居然也同意了每人赔五两,现在村民要种地,不仅要按时交上税赋,还要给富户交租。
村民当然不干,结果被富户的家丁大了一顿。
老村长自感对不起村民,又被打伤,没几天就一命呜呼。
富户不仁,连刚出生的婴儿都逼着要收五两银子,还要推了祠堂建庄子。
村里的人当人不肯,他们反抗,反而被官兵镇压,把几个辈分高的村里人投进大牢。
村民听说附近的山匪都过得很好,关键是不用受官府的窝囊气,剩下的商量着,干脆落草为寇。
富户见大势不好,整天躲在城里,让人寻仇都寻不到。
这几个村民并不莽撞,他们见这几天城中守军忙着剿匪,寻了个防卫弱的地方,想混进来向富商寻仇。却不想正好碰上沈玉彦一行人。
郡守被拦在人群外,听得脸都白了。
沈玉彦问清事情经过,富户本就名声不好,又有富户家里下人和邻村村民作证,可谓人证物证俱全。
他问郡守该如何处理,郡守擦着冷汗,同意把地换给流民,欠的五两银子自然是一笔勾销,牢里的村民都放出来。富商补贴他们今年的谷种,再亲自上村子道歉。和富户勾结的师爷和富户都有处罚,带头闹事的流民做一段时间的劳役。
总之就是还流民公道,有错的又一一处罚。
齐兰站在沈玉彦身后似笑非笑,“王妃出门本是高兴事,结果天天都忙着剿匪。”
人群里有人在说,“前几天被打跑的山匪也是沈将军打的?”
管家早已打入百姓内部,此刻他摸着胡子,“王妃神勇。”
人群中有人高喊:“多谢沈将军。”
这一声一出,其他百姓也被带动着,一起说着感谢的话。
沈玉彦在民间声誉很高,此刻有人高喊一声:“大齐赏罚分明,沈将军做了大好事,要受赏才是。”
郡守看着齐兰的脸色,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只能说:“下官亲自写了折子,请皇上封赏。”
沈玉彦没有推辞,他看着城门,“城门的防守不对,若有外敌,不能及时防御。”
郡守知道沈玉彦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连忙说:“还请沈将军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