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把卫生间门反锁,门外震耳欲聋的喧哗和吵闹顿时被隔绝了大半,但是心里蒸腾而起的燥意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 水龙头被拧到最右,激烈的水流砸在洗手池里溅出白色的水花。季宁一捧捧的接水往脸上扑洒,但是在冷水对比下他更明显地感受到了内里的热意,毫无消减的迹象。
? 季宁是没怎么喝过酒,但他也不傻,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之后就掏出了贴身放着的手机,发梢上滑下来的水珠落在屏幕上,他颤着手胡乱擦了擦,拨通了霍明舟的电话。
? 在手机拨通后,季宁靠在墙壁上,脑袋里已经开始迷糊,他想如果霍明舟没接或者不接他电话要怎么办,想着想着便觉得背后瓷砖的凉意是要渗进骨缝透进心里了。
? 但下一秒,铃声戛然而止,话筒里声音空白了一下然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 “喂?”霍明舟的声音一如既往,“少爷。”
? 在听到霍明舟的声音之前季宁觉得自己足够坚强,但此刻他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他用力握紧手机,声音紧的像是一触即断的弦,绷得厉害。
? “霍明舟。”季宁声音压着声音,再三克制后仍泄露出些许惶恐和不安,“你在哪里?你能来接我吗?”
? 然后又说:“我、我现在感觉不太对,有点怕。”
? 那面静默了半秒,或者一秒,季宁听到刹车的声音,然后男人严肃低沉的嗓音,“你现在在哪里?别怕,告诉我你的位置。”
? 季宁的呼吸更乱了,他现在热的厉害,脑子里像是在煮浆糊,所有思绪都黏连在一起。他闭上眼睛,好半晌之后才从混乱的思维里揪出会所的名字和房间号,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的处境说了一下。
? “季宁,待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就到。”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意味,季宁觉得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接着又迷迷糊糊的想他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
? 季宁从来没听过霍明舟直呼的名字,他总是将两个人的身为摆的很正,不容丝毫偏移。有时候季宁故意去逗弄招惹他也不见他生气,撑死就是沉默着不再说话。
? 然而莫名地,仿佛是做梦一样摸不着头尾,他总觉得好像也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有人用同样的声音安抚他,一遍一遍的叫他,直到他不再惶惶。
? 但下一刻,季宁这点疑惑就像行驶在暴风雨中的小舟,一个巨浪拍过来便归于混沌。
? 水龙头的水径自流个不停,季宁已经蹲在了地上,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被水洇shi了一片,有头发上滴下来的,也有从水池里溅出来的。
? 季宁的皮肤本就是娇生惯养出的白皙,现下一抹淡淡的红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如同染了胭脂水的百合。
? 他蜷缩着抱着自己,身体里的火延绵不绝的烧着,只是烧的愈厉害就让他愈发觉得空虚,下身似乎也在流水,粘稠的yInye顺着那个怪异的花xue往外淌——他知道自己身体畸形,所以自懂事起便很是自卑,也从不愿意碰触那里。因此当隐隐的痒意从那处蔓延开来时,季宁一时间慌的厉害,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哽咽。
? 难受的狠了,季宁便忍不住抱怨起来,霍明舟怎么还不来呢,明明说了马上到,但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来呢。
? 是不是他太任性了,所以霍明舟也不要他了?
? 但他已经有在认真的改了,明明霍明舟说过不会让他再受委屈,为什么又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为什么还总是凶他,为什么还不来找他。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小怪物?
? 季宁整个人已经不清醒了,朦朦胧胧中他听到有人在敲门,他努力集中Jing神去听,但并不是霍明舟的声音。
? 敲门声由小变大,越来越急促,混合着不真切的喊骂声,到最后门狠狠地颤动了一下——有人在踹门。
? 季宁昏昏沉沉的往里躲,但卫生间就那么大,他哪里都去不了。水池里的水已经满了,迫切的往外溢着水,瓷砖地很滑,他踉跄了一步,不知道磕到了那里,尖锐的痛意在浑沌中像是一道细微的电流,拉扯着他的意识。
? 季宁皱起眉,抬起手在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他没留情,当刻便有铁锈味在口腔里逸开。
? 外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砸门声暂歇,季宁松了一口气。他攀住水池的边缘站起来,把脸浸在冷水里——但效用微乎其微,只是让季宁在冷热对比里更加煎熬。
? 手机浸在水里已经黑屏了,季宁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封闭的空间里很难把握时间流逝,季宁近乎绝望的等待着霍明舟。门外的人似乎已经不想再等了,“砰砰”的撞门声一下又一下响起,可能是紧张过了头,季宁突然想起了恐怖片里那些被怪物困在房间里的主角,现下跟他们的境遇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 想到这里季宁下意识的笑了一下,手腕上的痛意已经模糊了。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想起霍明舟让他在原地等着,于是又老实的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