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默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低着的头慢慢抬起,噙着笑道:“说得倒是不错。”
对面的人一听,也跟着拍掌大笑起来,连道两声:“好!好!”
猝不及防郑天默暴起,一把掀翻了桌子,兜头泼了坐着的人一头一脸。
“啧!什么杂碎。”狠狠啐了一口。
椅子上的人一手撑着把手,一手恶狠狠地抹掉脸上的茶渍,“给我把他宰了!”
四周的打手连带着隐在暗处的护卫都向着郑天默扑去,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好在会把不知底细的人直接请到自家大本营的,通常都是两个极端,而这位,刚好是他能应付的类型。
虽然能应对,但也付出了不少代价。郑天默带着一身伤回到住所,扯了扯受伤的嘴角,还是冲动了。
不知道会被怎么念叨呢,郑天默苦恼。
推开门却只见一片凌乱,不见迎来的人。
按在门板的手一紧,慌忙转身离去。
话说那头,卫稻施独自在休息处遭受了刺杀,来不及给郑天默留下丁点讯息就逃窜而去。
腹部被捅开了一个洞,感觉寒风直往破开的伤口里钻,双手愈发乏力,已是强弩之末。
卫稻施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怕是到此为止了吧。
天降飞仙……啊,不对。
天降一位古道热肠的剑修,救了他一条小命。
两厢道别后,因缘巧合卫稻施又反救了剑修一命。
放在寻常倒也是一段佳话,可惜了。
冷易和卫稻施就此同行,过命的经历让他们关系迅速拉近,彼此照拂。
接到师门传信,冷易是不信的,起码不能毫无根据地给卫稻施定罪,这犯人都还有个问审阶段呢。
却没等到那个时机,两人就被围杀,若不是闯入人群的机械蛛,两人怕是就此交代了。
天机门的袁御……虽然交情不深,冷易对此人心性也是有几分了解,既然护不住卫稻施,那就只能借由他人之手。
冷易一挑剑,助着机械蛛突破重围后,自己也寻着机会撤退,许是失去了目标,围杀的人倒也没有追捕冷易。
袁御自小聪慧,于机甲器械更是天赋惊人,自小浸yIn此道,于今已有十数年,成就颇为不凡。
起先袁御性子也不如此一心钻研器械,还小的时候倒也勉强算得上活泼,只是过于聪慧让他失去了与同龄人的话题,又隐隐察觉到来自外界的恶意,自觉无趣,不如专心投入自己的喜好。
碰上卫稻施只是个意外,贪图新鲜和试验机会让他把人捞了回来,没想到反而让他体验了一番缺失的友谊,两人惺惺相惜,逐渐将对方引为知己。
若不是这些人性的破烂事!
袁御沉着脸,双手快速Cao作,尖锐的附肢插入地表翻起泥土,绝尘而去。
天知道姬席只是想谈个甜蜜腻歪的恋爱啊!在他们合欢宫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算得上老树开花了好吗!
虽然初次见面就将人抗回了家,但那不是为了给心上人好好疗伤吗?绝对不是因为一见钟情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打算以恩要挟的意图啊!那肯定不是!
以我们合欢宫的节Cao保证!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小施施也逐渐软化了,眼见着就能牵手亲嘴滚上床,一年怀孕三年抱两了(并没有)!
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姬席愁眉苦脸地拿着卫稻施的告别信烦恼。
那就只能这样了!姬席“噌”地站起身往外跑,留下一句追媳妇就此离宗出走了。
苟哉听闻江湖流言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卫稻施了。
他深知人类的贪婪恶意,此刻心里一阵闷疼,只恨不得立即飞到主人身旁,为他挡去刀剑术法,只求对方平安。
可是,不行。
只靠他不行。
他尚不具备在全天下人的贪欲中护住主人的能力。
苟哉捏紧了双拳,伫立沉思,半晌终于转身离去。
是他自私了。
苟哉跪在长老面前,按照身份,他已是犬族族长,不需向族内任何一人下跪。
可是长老不同,当年双亲被害,他也险些丧命,是长老护着他,保下了他一条命,让他能遇见主人……
是长老护着他回族,以一人之力扶持他继承犬族族长之位,甚至在他如今羽翼未丰的时候,压下众议,让他有成长的机会。
长老,是如师如父的存在。
也是现如今,他能护住主人的唯一希望。
如果长老不同意的话,他立马转身离去,独自赶往主人身边,纵然身死也在所不辞。
只是……却要辜负长老的期望了。
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苟哉哽咽着再度跪伏,都是他的自私才让族人陷入险境,此行必然凶险。
苟哉向长老反复强调,希望将此行凶险及意图向族人坦明,自愿的人会给他们丰厚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