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那一只如落入了血泊中的羊脂白玉似的手轻轻往前一推,沙漫天的身体便这么僵硬的直直倒在了地上。
没人想到这白衣人竟会在背后偷袭!在场之人皆为之震惊,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狠辣,再且背后偷袭更是江湖众人所为不耻之事,沙漫天倒下后,周围众人皆是低声议论,又顾及到此人与迟夙山庄或有关系,是以声音并不敢放大。
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小事,竟引发出了一场打斗,一次血流,甚至一条人命。
龙傲天目光一颤,似乎为此感到震动,正当所有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做局外人时,他选择了上前一步。看到他这个举动,我既感觉到出乎意料又感觉是情理之中,他到底是个热血方刚的男儿,若对此景无动于衷反倒不是他了。
龙傲天初出茅庐,或许尚未清楚迟夙山庄到底意味着什么,读过原着的我却是再清楚不过,那是个势可与朝廷相争,富可与江家堡较高下的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与迟夙山庄有了过节,那就基本等于绝了自己的后路,且再无翻身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沙漫天在听见迟夙山庄没再叫嚷要杀了那白衣人,他深知这四字背后的含义是什么,也知道若他今日就是逞了一时之快,来日也要为此丧了性命,是以他选择了熄平怒火,罢事宁人。
而今日这事,归根结底是因白衣人而起,又兼之他背后偷袭一事,更是令人不齿,可就是这样,也没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毕竟人已经死了,又何必逞英雄再去犯险惹上迟夙山庄的人呢?更何况这沙漫天生前也并不算是个善良之辈,如今遭人偷袭致死,也算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了。
所以龙傲天此时要选择为沙漫天出头,是绝对百害而无一利的,这其中层层关系并不复杂,他是个明白人,怕也是早就想到了的,可他还是选择了走出这一步,我知道他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为的他的心。是以在他踏出第一步后,我并没有阻止他,反而和他一起上前去了。我知道我不该阻止,也不能阻止。
在所有人惊诧、探究、讥讽的各异的目光之下,我和他一前一后,快步走向了那血流狼藉之地。走的越近,铁腥的味道就越浓,充斥在鼻腔里,无端便使人呼吸也凝滞了几分。
龙傲天停在沙漫天身前蹲下,先是将手探向他鼻下,感觉不到呼吸后,又转而探向他的颈侧,仍旧没有搏动。他临死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的,那一刻来得太快,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反应,便紧跟着一命呜呼,因而现在他的模样,也维持着生前那最后一刻的模样——双目瞪圆,唇齿微张,瞳孔涣散,面色浮青。
龙傲天抬手缓缓让他双眼合上,站起身,转而朝向那白衣人,语气中隐含叹意与愤慨,道:“他死了。”他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并且已成为事实的现实,白衣人面色淡漠,没有说话,他道:“你不该杀他。”
闻言,白衣人才终于作出了回应,他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龙傲天道:“我们素不相识。”
“既然素不相识,那就是多管闲事了。”白衣人慢慢直起身子,目光Yin骘,如同一把浸润寒光的剑刃,无声无息就能将人穿刺骨rou,置于死地。他的嘴里勾起一抹轻傲骄狂的笑,血色溅染了白衣,却丝毫不使他显得颓败,反而更像是一种绚烈的勋章。他道:“看你是个古道心肠的性子,可惜却用错了地方!”
龙傲天微拧着眉头,道:“他既然已经选择不再追究,你不该趁他不备,从后偷袭。”
白衣人冷冷笑道:“可惜你这话来晚了一步,现下他已经死在了我手里,人死如灯灭,还是说,你要为他出头,也来和我打一场?”
龙傲天双手一紧,正欲说什么,恰在此时,二楼凭栏而站的那男子一道声音轻飘飘的传来,道:“臭小子,还想把事情闹大,好传到你老爹耳朵里去吗?”
白衣人闻言一顿,恶狠狠道:“别拿他来压我!”
那男子哼笑道:“你不想我提他,我亦不愿跟在你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天知道上辈子我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你这现世报来!”说罢,他转身便朝内间走去,一面走,声音一面悠悠传来:“沙漫天已死,你气也该消了,不走,难道还想留在这里替他收尸不成?”
白衣人听罢,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龙傲天,转身便要离去。
龙傲天见状,还想要出手阻拦,我见后忙将他拉住,附在他身边低声说:“别去追!”这事横竖已经是这样,再怎么也不可能拉着迟夙山庄的人去见官府,虽有不公,但世道就是如此,谁又能说什么?况且公与不公,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龙傲天面色渐僵,双拳青筋暴起,骨骼格格作响,良久,终于是颓然松开。我看着他,心里是一酸一热,百感交集下,我伸手去握住他的,低声说:“回去吧!”
龙傲天却似浑然不觉,只在下意识时回握住了我。他手里布满了冷汗,shi热之中又带了几分凉意,只是虚虚的握住了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令我挣脱不开。
窗外,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