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跟着跪地:“父亲息怒——”
陆思鸿跟着兄长姊妹的动作,作揖。
“段国公啊段国公,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陆思鸿几次急促呼吸,声音渐渐沉稳,“陆思鸿,跟我来。”
陆思鸿呆呆楞楞地起身,跟上了陆仲景。
两人一路来到书房,直到合上大门,陆思鸿才轻轻喊了声:“父亲。”
陆仲景回神,看着自己这平平无奇的常人儿子,神色沉稳:“你应当知道要做什么了。”
陆思鸿从未单独和爹爹这么说过话,他看着父亲,小声说:“父亲,我……”
“父亲这些年少有关心你,但养你在陆府,可曾少过你吃穿?”陆仲景说道。
那只是你不知道………
“不曾。”陆思鸿小声说。
“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便需你去报了。”陆仲景神色如常,仿佛下这个决定只是随口一句话。
陆思鸿红着眼睛:“父亲,孩儿不想,爹爹,爹爹”
陆仲景听都懒得听:“你爹爹近日如何?”
陆思鸿眼睛里带着水汽,哽咽道:“爹爹很好。”
陆仲景:“嗯,知道了,出去吧。”
“父亲我不想嫁人,我是常人,我想………娶妻生子”陆思鸿低声哀求道。
他知道自己要被嫁出去了,他一点都不想去那什么段国公府,爹爹还在家里,自己怎么可以离开。
陆仲景叹了口气:“娶妻生子,思鸿,为父养你十四载,你两个哥哥一个妹妹皆是坤泽,让们去做妾,你让爹的脸往哪搁?”
陆思鸿心头一酸,流下眼泪,看着陆仲景:“父亲………”
陆仲景:“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若想让你爹爹安稳过日子,就听话点。”
陆思鸿看着陆仲景,父亲的眼睛很黑,看不清任何的情绪,他心里一直想着,想着父亲,可如今,却犹如登上山巅却一无所有的失落,本就寡淡的父子之情也随之淡去。
陆思鸿流着眼泪,抽噎着说:“是。”
爹爹常说,身为天元其实也是一件幸事,没有乾阳的责任也没有坤泽的无奈,一生平平淡淡,可苦读诗书,科举考试,也可娶妻生子或嫁入他门。
陆思鸿便努力地读书,为了便是明年的春闱,等他考试一过,无论结果如何,家里便会为他说一门亲事。
但这变故说来就来,自己终归还是逃不过。
生在这大家族里,却是万般不由己。
——
陆思鸿红着眼睛回到别院,常恩穿着一身白衣,身材欣长且一脸的书生气质。常恩此时也红着眼睛,担忧地看着陆思鸿,想来也是知道了。
陆思鸿心头压抑的情绪顿时崩溃,跑过去抱住他:“爹爹!”
常恩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本以为身为天元的你能躲过,没想到还是这样,思鸿,这可如何是好?”
陆思鸿抓住爹爹的衣襟,此时却只有这个怀抱才能够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两父子一直抱着,痛哭之后该来的还是得来,两个人的情绪稍缓,常恩抹去眼泪,轻声说道:“思鸿还没吃饭吧,爹爹去给你热热。”
陆思鸿点点头。
常恩便吩咐了下人去热饭菜,两人子坐在房间里相顾无言,陆思鸿看着爹爹,爹爹其实并不老,其实算下来,也只有二十七左右,长得秀气却满目的愁容。
陆思鸿知道,爹爹一直很想父亲,可父亲很忙,少有来,一来便是做那档子事。
陆思鸿幼时便有这样的记忆,爹爹被父亲压在床榻上,一边哭一边呻yin的样子,他只能躲在门外瑟瑟发抖。
等长大点了才知道那只是男子间的欢好。
他们父子俩在这偌大的陆府中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常人为妾,甚至还有一常人孩子,在这种大家族中是不允许被存在的,却一直相安无事。陆思鸿也隐隐知道,其实父亲对爹爹有情,只是这种情,越不过朝堂,越不过权利,父亲想要的,只是内宅安稳。
索性他们都是男子,没有宅院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饭菜热好。
陆思鸿却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
“其实,嫁入段国公府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父亲的那番话让陆思鸿认清了现实,他神色落寞,强颜欢笑,“以后爹爹就能在府里过的好一些了。”
“傻孩子,段国公府那可是吃人的地方。”常恩一听到这件事情便又红了眼,“做妻嫁入段府都过不得好日子,更别提你只是做妾,还是段家大少爷。”
陆思鸿瘪着嘴:“爹爹别哭。”段国公府的事情陆思鸿向来不了解,只看着爹爹哭,便跟着难受。
陆思鸿心中酸涩,安慰道:“今天段管家说过,先拿画像回去让大少爷过过眼,我长得不好看,说不定别人还瞧不上我呢。”
两父子却已经是心知肚明,这门亲事,除非是陆仲景舍得那几个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