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高武江湖世界,很繁荣,也刀光剑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义,背负着自己的身世与立场,在这个世界踽踽独行,成就或一段令人啧啧惊叹的传奇,或一个令人惋惜的遗憾。
但丛莘的重点从来不是这个。
他睁开眼,变成了松云山上最冷的那一朵高岭之花,松云派资质平平的大师兄。
他的二师弟Jing于算计并掌管整个教派的产业,是松云派的代言人,经常边缘化他;
他的三师弟潜力与实力全派最高,是松云派的活招牌,在实力上看不起他;
他的小师弟是皇帝私生子,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样样Jing通,人缘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想当然尔,这样一个大师兄自尊心受损活得压抑是很正常的,但黑化倒不至于,可是……凡事总有个可是,谁让他的身世不同寻常呢?——魔教圣女之子,全家被正道人士屠戮殆尽。
更糟糕的是,他遗传了魔教圣女的体质——炉鼎体质。从他十四岁开始,这个标签就和他的名字绑在了一起。人前没人敢明说和嘲笑,但私下里的带色讨论和有色眼光从来没少过,不管是议论他早逝的娘还是他这个男人,从来不带半分嘴软。
说不好是因为怕被传闲话还是单纯的看不起看不惯,总之,他一直被整个教派避忌。
这件事本不该整派皆知。
但他的二师弟向来冷心冷情,不吝于算计利用每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而三师弟对他的抵触嫌弃又将一大片崇拜这位少年天才外形与实力的人给带偏了,而小师弟则基本被人群包围着,被担忧劝告不要与他接触否则会有损名誉,于是么……以至于剩下来能正常对待他的人反倒没几个了——只是对待,至于怎么看待,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些男人还真他妈欠Cao,丛莘想,微微一勾唇,这张常年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的脸就显出一分玩味,两分慵懒,三分柔情,四分魅惑来了,而那一分玩味的意思在其他诸多意味之下,反倒被对比得淡得无法分辨了。
如果他现在不是被封锁了全身大xue被丢在冰天雪地的洞窟里囚禁,想必这神情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大师兄已经疯了。
不过即便是在这种异常的境况下,来到这里准备——说不好是来冷嘲热讽还是看看他有没有死掉的心情哪个多一点的三师弟恰巧就看到了他这副神情,于是一脸见了鬼地哑了向来带刺的口舌。
反倒是丛莘先开了口,他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于是看向他,神情转为面无表情,“祁刃。”
这个神情转变让祁刃回过了神,他捡回了自己锋利的唇舌,冷笑道:“怎么?你以为是谁?还有谁会来看你这天生yIn骨的魔教余孽?”
丛莘也轻笑了一声,不带笑意的,陈述句,“你是来验收你的成果的?看到我的凄惨无人问津,想必你极为快慰。”
很平静的语气,却在祁刃心里捅了个马蜂窝,他恼怒地大喊起来,就像被踩到了痛脚,却表现得仿佛只是专门过来对他发疯,“别自以为了解我!你什么都不知道!看看你这副样子!松云首徒就是这样一摊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丛莘突兀笑了,如果他还是原来那个偏执的倔强的被冷待被恶意包裹的已经变得有被害妄想症的大师兄,能被这家伙气得当场去世,瞧瞧这家伙表达关心和鼓励的方式有多么反人类啊!
别自以为了解我——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错了;
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松云首徒就是这样一摊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你不该是这样子,你应该站起来,振作起来;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我等你振作之后与我棋逢对手。
哦,这该死的别扭,竟然还有点莫名可爱?
“你笑什么!”祁刃被他不合常理的真正的笑容——并非冷笑给搞得更不爽了,却又生出一分疑惑好奇。
“我快死了。”丛莘轻笑,唇边的笑凉薄又艳色逼人,甚至有解脱的意味,“终于。”
他说这话的神情就像在说“你死到临头了”。
所以祁刃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而真正接收到这信息的第一反应也是不信,直到他意识到这话里浓重的死气。
这个样子的丛莘没必要骗他,他是在认识到这一点后才有些感觉这可能是真的,但他仍然急于确认,希望这消息是假的,他几乎是有些仓皇地冲到丛莘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把脉,锁住他四肢的锁链被扯得叮当作响。
丛莘现在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动弹不得只能靠着洞窟墙壁了。祁刃过于激烈的动作把他扯得前倾,他倒在了祁刃的肩上。
而此时祁刃正震惊于他脉象中走火入魔受创甚重的事实,丛莘倒过来的身体结结实实让他打了个激灵,冰雪洞窟的寒意浸透了丛莘的身体,将他凝结成冰的化身,又丝丝缕缕地将这寒意传导给他所接触的人。
“你们这下可如愿了。我终于要死了。”他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