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略蹙起眉,眼下明明该是剑拔弩张的对峙,南黎却像是被辜负的痴心少女一般,执着的追问心上人为何负了她。“我不喜欢你,”他莫名其妙的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喜欢过白棋。”
便是当初,尚未发现白棋身份时,他也只当他是普通朋友,便有几分怜惜忍让,也是看在他年纪小、是客人的份上。
穿胸一剑,直刺南黎心底。南黎脸色难看下来,他猛地摇头,仓皇道:“不可能!你骗我!你是喜欢我的,你喜欢白棋,不然你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好,又为什么要救我?”
林凛“救”过白棋两次。
“……是因为我是魔族,所以你不想承认了吗?”南黎嘴唇惨白,手足无措,“不,你也是魔族,我不知道为什你么会成为顾北辰的弟子,可你分明……”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肖寒月凛冽的剑光打断,“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凛凛只是人好,从未喜欢过你!且你不要血口喷人,凛凛自小在九华峰长大,已有金丹修为,怎么可能是魔族?妖言惑众,居心叵测!”
南黎猛地挥出一道黑雾,“你知道什么!我和凛凛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黑雾狰狞地涌动,试图缠上肖寒月的脖颈,来势汹汹。林凛挥剑斩断黑雾,与此同时,另一柄剑光加入进来,是飞身而来的方千皓。
早在南黎刚一露面时,林凛就通过秘法,告知了顾北辰与方千皓,方才种种,不过是与他拖延时间而已。
“留住他,”方千皓沉声道,“师尊马上就来。”
南黎避开剑锋,看向林凛,问:“你要让人来杀我吗?”语气中竟然有些委屈与难以置信。
林凛冷然道:“我想杀你,有什么不对?”
他是所谓的“魔尊”,是正道生死大敌,三宗六派无数弟子丧命于他的毒下,身为剑仙弟子的自己要杀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南黎再次转身,避开几人的围攻,不知怎地,眼中竟然抖下一滴泪来。
凛凛要杀他啊……
他爱的人不爱他,要杀掉他……
钟声响彻九黎山,那是敌袭的信号,顾北辰一马当先的飞剑去往后山,肖掌门带其余四峰主相随在后,眼见就要将南黎重重围住。
事已至此,再不逃,便走不了了。
南黎最后看一眼林凛,说:“我还会来找你的。”话音未落,便在黑雾中消散了身形。
最后那一眼,该怎样形容呢?
南黎的瞳色是火红色,与发色正相称,那一刻,犹带泪水的眼眸像是盈着一汪血,看得令人心悸。
方千皓徒劳地往黑雾中刺了一剑,却像刺入空气中,毫无着力之处。
他皱起眉,看向飞剑掠来的顾北辰,摇头道:“逃了。”
顾北辰脸色难看下来。
魔族的遁隐之法素来为陆界之最,只是千年之前,其遁隐之处尚有迹可寻,想不到修炼至今,他们已能像轻飘飘的黑雾,一旦融入天地间,便再难追踪。
魔族再上北冥,意图刺杀秘境之中力挽狂澜的两位少年英雄,此事在缥缈宗引起轩然大波。
再忍下去,魔族怕都要率军攻下山门了!
肖掌门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其他门派,先与其余五峰主共同开启万年未动的护山大阵,又托顾北辰于九黎山外设下禁制,接着传信衔月宗、天衍宗与六派,最后点兵遣将,磨刀霍霍,挥军出征。
衔月宗、天衍宗随即响应,天音阁、百花山庄亦决定出兵,其余门派虽暂无动静,却都或明或暗的表示出支持,落日谷为各门派送去医药,yIn毒解药尽管珍贵,却也每位弟子配了一颗。
陆界元历二万六千三百七十四年夏,六月十八,天大晴,缥缈宗掌门肖存击战鼓,点兵将,出征北冥!
顾北辰真应了当日“愿为先锋”之言,一剑当先。
他本欲将林凛留在后方,林凛却说:“南黎必会再来寻我,与其留在后方被动防守,不如与师尊一起,主动出击。”
顾北辰犹豫两息,点头答应。
林凛实力不弱,近日来勤加修炼,进境一日千里,已至金丹后期,并不是需要被圈在琉璃房中保护的嫩芽。且南黎对林凛心怀不轨,无人制衡时,他还不知要怎样纠缠林凛。这样看,倒不如将林凛带在身边,一来可引南黎自投罗网,二来方便亲近,免受相思之苦。
于是便这样定下。
林凛在哪儿,方千皓与肖寒月自然跟到哪儿。
肖掌门虽担心前锋危险,却也欣慰独子志向非凡,暗自叮嘱他在顾北辰身边多看多学、时常请教,浑然不知他那清风明月、温润如玉的儿子已数次与顾北辰并肩而跪,头碰头争舔林凛的男根。
四人离开九黎山那日,满山相送。
肖掌门郑重道:“北辰放心,你之一去,大军随后就到,万事小心。”他看看站在林凛身边,已比他还要高的儿子,鼻头微酸,悄声说:“寒月……寒月就托你照拂了。”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