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
君如意说。他显得颓废,眼下是一片乌黑,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好,他坐在案桌旁,对面是看起来比他好一点的安幺平。
安幺平当然知道自己瘦了,最近的衣服因着rou没了,还显得有些空荡荡了,可还是要犟嘴:“你是饿昏头了,看错了。”
君如意不以为然,桌上摆了些糕点时果,他最近胃口不好,见不得荤腥,从桌上拿个青枣自己吃了,然而青枣太甜,他咬烂以后又呛到,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安幺平无奈,只得给他倒了点茶,让他先喝着。
君如意喝了茶才好些,也不敢动青枣了,只是奄奄地坐着,没个Jing气神,他半晌才转动眼珠子看向安幺平,淡淡地问:“找我做什么?”
安幺平趴在桌子上,抬着眼去看他:“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君如意有点惊讶,“羿哥没和你说?”
“没,他和母亲说了,只没和我说。”安幺平十分委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君如意哦了一声,他拍拍表弟的头,以示安慰:“你不用管那么多了,你脑子不好,转不过弯,别瞎掺和。”
安幺平不悦地打掉他的手:“你说不说?”
君如意正要开口,话都到喉咙了,又吞了下去,安幺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又开口,又闭嘴,反反复复折腾得安幺平都没耐心了。
君如意喝了一口茶,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茶盖铿锵几声,发出难听的摩擦声,他终于打算开口了,“你知道宁王吧,他还在临安。”
“又是宁王,他还在我们这里待着啊,不去京城抢皇位吗?”
君如意吓得差点把茶杯扫到桌子下头,疯了一样去捂他的嘴,一边捂一边骂:“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真想一起死是吧?”
安幺平呜呜呜了好几声,示意自己真的不废话了,君如意这才松开手,做到一旁擦冷汗。
安幺平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觉得他大惊小怪,这里是君如意的家,宁王还能安插什么眼线过来不成?
他又问道:“宁王怎么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屈尊这么久啊?”
君如意瞪他一眼:“平常和你说事的时候,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又来重新问我?”
安幺平嘿嘿笑,任由他说,君如意刀子嘴豆腐心,骂了一会又给他解释:“宁王是自己跟皇上说的,来临安静心修养,当地官员不可随意多嘴。”
安幺平哦了一声,那你天天和我说这些,他说:“然后乔复冉就热脸贴冷屁股,天天跑去别人地方?他觉得宁王可以那个,自己就能一步登天是吧。”
“你瞎说什么,”君如意嘴角抽搐,恨不得直接在他头上来一记,“宁王命不久矣,乔复冉只是想踩着他上位罢了。”
安幺平大惊失色:“命不久矣?”
君如意凑到他旁边,小声和他说:“说是家族病,疯病。慎妃是丞相的养女,之前在外头捡的,对外说是亲生的。本来慎妃人好好的,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人又貌美,给皇帝看上之后恩宠也不少,后来没到二十岁就开始犯疯病,日日夜夜鬼一样嚎叫,皇帝都受不了,说是安养,把她扔到一个清冷的行宫里,没过多久就自缢了。”
“宁王来临安之前,自己在王府里割了腕跳井,好在有侍女看见,不然真就没了。据说把人捞出来,身上滴出来的水都是红的。”
安幺平听得膛目结舌,老半晌才回过神:“你怎么知道?”
君如意咳嗽一声:“听人说的,消息来源极其可靠,你爱信不信。”
“所以,皇帝也知道宁王迟早也会和慎妃一样、那个?”
君如意神色古怪地点了点头,“之前我爹带着我去他那里看过他一次,脸色蜡黄,眼眶都凹进去了,手臂上都是疤,可惨了。”
安幺平难得听见皇家秘事,也是他自己无法无天惯了,也从没去过京城,总觉得那群人和自己一辈子没有关系,多多少少有点无所谓。
他继续问:“所以说,就是打算在这里等死?”
“谁知道。”君如意倒不是特别在意,“你很关心他?”
安幺平立即摇头:“没有,只是随口问问。这又和我大哥又什么关系呢?”
君如意道:“羿哥不大想掺合这些事,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想的。”
安幺平平常是厌极了他们这些人讲话的方式,话里有话不说,说一点留一点,就等着人追问。
他又问:“你呢?那你呢?”
君如意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太守之子,在临安当个地头蛇不好?何苦要跟那些人纠缠在一块,我也不好赌,赌赢了当然好,赌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这个道理,安幺平又担心起来,哥哥现在去了京城,不知道会不会被秦王拖累,可他那样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如果现在皇帝放弃了宁王,那现在岂不是只有平王和秦王……
安幺平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