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明知道，那终究不过是光学的戏法，他们看见的素有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光的恶作剧。
……他无法想象在旁人眼中的他们是什么模样。
他甚至也没有扭头去看那些行人，只是一味地埋着头、不断地行走。
莱诺微微别过头，但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那衣服其实并不合身，不过他身上传着的也是一样，他们都在将就，也就不会有人怨言。
“会好起来吗？”莱诺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双眼。
这件事让他发出一声长叹。
“莱诺。”他看着身边同伴，“……好好休息。”
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没有想到，倒是他发现自己的姿势和刚找到莱诺时如出一辙。
他狠狠跺了跺脚，又揪住自己的头发，牙齿死死切进唇中，他跑了起来，冲进屋子里的每个死角。
他不敢去想。
他有些着急，并且那焦躁感随着脚步不断地加强，让他几乎飞奔般地撞进了屋里。
自己说，“如果这里还没有……那就回去吧。”
他说：“我……觉得我一直在做一场漫长的噩梦。”
莱诺就蜷缩在那里，徐明一打开门，就能闻到强烈的精液气味。
他知道这不可能。
徐明没有回头，他们就这样走近了小镇，时近中午，小镇的路上已有了不少行人。
“我……”莱诺微微一愣，而后苦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
不过——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徐明蹲在他身前，问道。
他把衣服递给莱诺，背过身去，盯着自己的足尖。
还是谁家逃出的性爱奴隶？
即便他方才已经把附近有人的地方记得一清二楚，这也绝不可能。
他觉得他们将会在这个小镇里度过冬天，他和莱诺一起。
徐明一愣，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他立刻张嘴想要喊莱诺的名字，声音却死死卡在口腔里发不出来。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颤抖，那种颤抖发源于身体深处，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
一楼没有人。
“我不知道。”莱诺说着，徐明觉得他甚至轻笑了一下。
但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他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刚刚参加完乱交派对的人吗？
他一下子跌坐在了门外，听着里面的水声，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间。
好在住处仍然令人安心，他和莱诺几乎是跑上了楼。
徐明不想让莱诺被看见，他甚至希望直到他们回到住处为止，都没有人见到他们俩。
没有水。
徐明一把把莱诺推进了浴室里，他放好热水，险些没有忍住和莱诺一起跌进去的冲动。
徐明注视着他的双眼，露出了一个微笑：“中午想吃什么？”他问。
徐明弯了弯唇角，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毕竟……天也渐渐冷了啊。”
他一步跨进洗漱间里，拧开了水龙头。
他因此觉得呼吸困难，每蹿进一个空着的房间都像是有一只手在他的咽喉上更收紧了一点。
“喏，没关系，会结束的。”徐明说道，“我们回去吧，回去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甚至，他觉得，莱诺独自在森林里呆了够长时间了。
“……”
不可思议的是，当他这样想时，颤抖渐渐停滞了下来，他抬起头，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他起身，莱诺正好走出门。
徐明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拿起衣服就向外走。
屋子有二楼，徐明向上踏去的脚步既快速又漫长，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每一秒都被拉扯成巨大的间隔。
他不想让莱诺一个人呆太久。
握着莱诺的手紧了紧，接着，那只手回握了他的手。
徐明愣了愣，立刻向那个角落里冲去，金发的仿生人把脑袋埋在了双腿间，听见有人接近，他猛地一颤。
徐明推开了这最后一栋屋子的门，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些没有带走的衣物残留。
浴室的门关上。
…………
他蓝色的眼睛依然清澈，是仿生人里最讨人喜欢的那一类型，望向那眼睛深处，似乎能看见自己的影像。
然后他们开始向镇子里走，徐明拉着莱诺的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做噩梦了吗？”徐明问道，向他伸出手。
“现在还在做吗？”
而莱诺不在他原本在的地方。
所以，他说：“会好起来的。”
原本，他们就都不是会抱怨的人。
最后一个房间，以前似乎曾经是主人的卧室，大床剩下木板，和床头柜间有一个狭小的空间。
莱诺不在昨晚他们睡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