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板“销售”工作做得不太好,天天在那打电话引客人,虽然客人都答应得很快,可惜个个都忙得很,一连几天都没人上门,米缸都要见底了。亭子里的影院放着没人用,让村民给看上了,在工作人员撺掇下带着菜上门借音响放歌跳广场舞。汪老板为五斗米折腰,借了出去,一开始端着碗嘟囔着跳的什么东西,坐在走廊看人乐子,后面闲得要命,干脆跟着一块跳了起来。
于是第一批客人乘船缓缓而来时,正看见汪老板对着他们大跳广场舞。几个人坐在船头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阵爆笑,连音响放的音乐都压下去了。汪老板这才看见有人来了,立马气急败坏,企图以权谋私毁尸灭迹。等发现这招行不通之后恼羞成怒,愤而控诉客人生活腐化作风轻浮,放着好好路不走坐船来,一个个当自己许仙呢?客人们不乐意了,说谁呢汪浮夸,谁比你讲究啊?
汪老板“舌战群儒”的时候顾回正在院子里rua狗,狗子是个中华田园犬,刚出生一个月就被抱来参加综艺,特技是被rua得嗷嗷叫,嗷嗷得萌倒一大片。汪老板嫌弃他是个土狗,一边rua它他一边和小策划计较:“这狗啊你得找那个有品种漂亮的,像是柯基啊拉布拉多啊,这土狗长大了又黑又黄的,都是骨头,别人看了还得觉得咱们虐待他了。”正说着,狗子又嗷嗷在那滚,汪老板说你天天嗷嗷嗷嗷,干脆叫嗷嗷得了。大家一致认为这名字不好叫,容易让人以为这院子里闹狗,于是经过讨论,狗子得名小鳌。
rua小鳌是集体活动,喂他则是顾回的工作。小策划特喜欢看他喂小鳌,自己带着个摄像机跟着拍,小鳌也特配合被他花式投喂,小尾巴摆得都有虚影了。小策划从镜头里看顾回rua小鳌,特别真诚地夸他:“顾回哥,我觉得你身上有种母性的光芒在闪耀。”
顾回被她的形容惊得呛了口口水,“我就当你夸我了。”
“嗐,怪我不会说话,我说真的,”小策划把摄影机抬了抬,顾回的脸正对着镜头,带着红晕的夕阳柔软地覆在他发上、脸上,他眼皮很深,眼睛是明亮的深琥珀色,鼻影挺直,唇色红润。小策划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拍什么文艺片的美少年,“特别温柔,特别好看,做饭还好吃。我要是有你这么好,我也不愁找对象了。”
顾回笑了笑:“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而且,我也是单身狗一只啊。”
“那是她们没眼光,要不就是追你你不知道。”小策划说得理直气壮,“我敢说,你这么长时间不火,肯定是让人给藏起来了!不过要是我,估计也这么干了。这年头,谁有个好东西不得好好藏着怕被抢走,更何况人了。”
顾回没说话,低头捋着小鳌的背毛,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公司很下力度在捧我了,是我不努力。不然我也不会顶了顾忆的机会来这里了。”
小策划不以为然,正要说话,小偶像叫着顾回的名字从大门口冲了过来,小鳌先看见他,也嗷嗷叫着扑了上去。小偶像蹲下身把小鳌抱在怀里,一边rua一边笑着走过来:“顾回哥,有客人来啦!”
正说着,汪老板领着客人推门而入,“怎么回事,迎宾呢?大厨呢?还不列队欢迎?”
几个人迎了上去,走在最前面的尤编剧先跟小策划打招呼:“叔叔不请自来,打扰你们计划了,有空去叔叔家吃饭,你阿姨啊老念叨你什么时候来家里。”
小策划甜甜地应下了,赶紧招呼摄像灯光,开始第一次正式拍摄。
这次来的人都是汪老板新剧的主创,据监制说是尤编剧改完了剧本,招呼他们一块拉看汪老板综艺拍得怎么样。因为来的晚,什么项目都没法进行,顾回正和导演商量先赊点菜钱做饭,尤编剧就朝着导演喊话:“我听说能点电影,这钱怎么算啊?”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换了场地,到长廊坐下。顾回拿了菜钱,被尤编剧抓住好一阵看,“可以啊。拿手菜都来一道,看看老汪这眼光怎么样!”顾回笑着答应。
尤编剧点的电影是一部二十年前的西游电影,人称后西游的魔幻之作,是汪导的导演处女作。这部剧最后票房不佳,特效放在现在看也很拙劣,但一直是小众影评人的心头之好。有人说虽它讲仙魔但分明句句人情,世间善恶如何估量?“佛渡众生,为何我想渡她一个,佛却不肯助我?”渡一人而害苍生,是善是恶?
我本将心向明月。
汪老板招呼小偶像拿家伙,而后手掌翻飞地在他的老伙计们面前展示了一番他的茶道技艺,再将茶碗一一分发,是沁人心脾的雨前龙井茶。众人纷纷叫好,此时小策划正好找好了资源,投影幕布上刚刚显露出那金灿灿的龙标。
夜色渐上,清风徐来,挂在檐下的幕布晃了晃,有树影婆娑的错觉。
“二十年啦。”汪老板看着幕布上熟悉的情景,忍不住怀念,“我没跟你们说过吧?这个电影剧本是我上大学时写的,当时得是八几年,我在电影学院成人班读编剧,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写了这个剧本当毕业作品。刚交上去没两天教授就给我打回去了,骂得我啊……那时离答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