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暮色渐渐渗透云层,将天空染成了一种瑰丽的暗红。
白玉湖上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秦默站在一间音乐室的门外,透过窗户向内看去。
室内很整洁,午后的阳光温暖柔和,斑驳光影落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上,仿佛跃动的音符。
有人背对着他,正在弹奏。
清雅的曲调行云流水般自他指尖流泻出来。
从秦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双手在琴键上急速翻飞,十指纤长,将凌乱的音序编织成了一支他耳熟能详的曲子。
“两只老虎。”
秦默在少年身后站定,目光落在他面前的琴谱上,脊背笔直得像一把剑:“很久没听过这支歌了。”
“秦警官也喜欢?”
少年没有回头,指尖掠过琴键,曲音渐低,化作潺潺流动的春水,动人心扉。
“我不懂音乐。”
秦默耸耸肩,“警校出身的都是糙汉子,不过你弹得很好听。”
庄然笑了:“谢谢。”
作为国内医药界巨头的独生子,庄然显得有些异类。
庄氏白手起家,从最初的街头黑诊所到上市,成为了垄断行业的巨型医药集团,仅仅用了十多年。
和传统的财团相比,庄氏根基薄弱,发展至今全靠庄亦明一人挑大梁。
也因此,在公司起步时,庄然作为庄亦明唯一的儿子,并没有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相反,为了挣生活费,他常常去附近酒吧弹琴。
因为当琴师的时薪不错,而且有免费的点心吃。
“酒吧老板是个美女,顶着雇佣童工的风险给了我一个打工的机会。”
谈起往事,庄然的语气很平淡:“当日结算,从不拖欠,节假日三倍工资。”
秦默把风衣搭在臂弯里:“交五险一金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庄然好言相劝:“劳动法漏洞那么多,你不能只盯着一个看。”
“我那时警校刚毕业,”
青年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在庄然身边坐下:“从基层做起,工作是查违规摆摊,顺便帮隔壁单位抓逃税漏税的。”
庄然肃然起敬:“秦警官真是多才多艺。”
C大一街之隔外,ZT医药集团的大厦耸立其间。
银白色的楼体反射出冰冷光泽,偌大的园区里,没有常规的绿植花草,到处栽种着素色的兰花。
“我的母亲很喜欢兰花。”
合上琴盖,庄然对秦默说:“前几年父亲就种了不少,可惜都死了,这一批是今年刚换的。”
“看来你父母感情深厚。”
秦默冷不丁换了个话题:“朱婉儿失踪多年,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她失踪的时候,我还小。”
庄然想了想,说:“那天是我生日,母亲说有事要出一趟门,就再也没回来。”
“她走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秦默追问。
“说了再见。”
少年抚过琴盖的边缘,烤瓷外壳映出一双幽邃的眼眸:“……后来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校园随着最后一声铃响,褪尽喧闹,变成了一座沉寂的花园。
“走吧,时间不早了。”
年轻的警察站起来,把风衣外套披在了庄然身上:“我送你回去,不然沈青岚又要急了。”
“老师还在市局?”
庄然感慨:“你们这一行真辛苦。”
“是啊,为了节约开支,连加班费都不给,有些同事不得不兼职淘宝刷单。”
秦默说:“这年头,干警察的都是真爱。”
“因为总是与人性交锋,就会接触到更多的罪恶。”
走到楼梯口,庄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秦警官,从欲望的深渊中拯救他人,是一件令人钦佩的事……你不会对人性失望,所以才能坚定自己选择的道路。”
警车停在停车场里,距离校门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秦默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晚风清凉,徐徐地拂过面颊,庄然目送着青年离去的背影,视线落在了那辆黑色警车上。
嘀嗒,嘀嗒…..
风声中,混杂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秦默是目标吗?”
随手给苏晓慕发去一条信息,庄然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
“反正不是我们的目标。”
对方回复很快:“怎么了?BOSS没下追杀令,他又不是ICPO的那帮人。”
“这样啊。”
庄然看着秦默即将进入停车场时,随手一抛,石子准确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警察倏地转身,俊美的脸上带了一丝愠怒。
“那我估计遇到同行了。”
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见秦默大步向自己走来,庄然叹气:“A市刑侦科长要是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