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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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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得人模人样,放弃了酝酿多时的肺腑之言。按黎子圆秘书草拟的稿子,在新闻会上表现得体,情感真挚,几位台下的女同志听完 1/3 的部分,已在偷抹眼泪,我不能说不自觉愧疚,要是当天念的是我那篇狗屁不通的腹稿,记者朋友们可能会愤然离席。

    这次发布会的效果很好,那天晚上,人们普遍入睡之前,深受秦老六荼毒的单位就服了软,用一篇态度委婉的致歉信在社交平台表态,承诺赔偿当事人季先生的损失,并会重新展开调查,充分利用现有资源(他们还指出监控设备的故障已得到了有效修复)揪出真凶,帮助我挽回名誉。

    但我在乎的与名誉、声望等等没有狗屁关系。第二天一大早,黎子圆就命令下属来没收我可以接触的一切电子设备,遗憾的是那会儿我正蹲厕所,在马桶上思考劫持严彬以威逼黎子圆放人的可能性,这时候我掏出手机,想查看得意是否终于回复了消息,几位汉子撞开房门为时已晚。

    对于秦老六的下场,此前,我听取保守派的建议,在场外因势利导即可,黎子圆认为目前积攒的证据、凶悍的舆论风向足以让他受到最严酷的制裁。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没人能预料滥用灵能的后果。"

    他妈的,老子写的东西,老子凭什么不能预料?

    "这样说得意的出现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我默然以对,黎子圆转身走开,去高楼之上开企业季度报告会,身影在电梯门后消失前,吩咐特派的保镖:"把他看好,电视关了。"

    坐在他的办公室,我的老毛病再度发作,思路漫游,从镜面玻璃下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到泛泛失意的破败人生。很早的时候,王琳给她丈夫庆祝生日,我妈不去,我不想独往,温格左右规劝,最终让我带着他一起赴宴。好在,晚会比我预想得平静太多,且后半程没怎么见到季有心的身影。离开的时候,我四处寻找温格,直到他从消防楼梯跑下来,良意、良意地大叫,吓了我一跳。当时门口候车的亲戚不少,视线来来回回在我与他身上打转,温格掉了一颗领扣,一眼就被我发现了,连忙拿身体挡住他,低声问他去了哪里?

    他刚抬头,正欲开口,这时季有心也从电梯里出来,径直走向我,却没理会我,只单单拍了拍温格的后背,态度随和:"饭菜还合口味?"

    温格往我身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季有心便朝我扬起嘴角,扭头即走,他要礼别宾客,微笑只是一个简单的预热,无意同一个要他分家产的弟弟示好。

    那晚上,温格在浴室呆了很久,我没去叫他,深夜里才带着满身凉意上床,我亦不想抱他,我们在没头没尾的冷战里焦灼了一个多星期,耗到他的月经来了,温格无法不低头,请我去买止痛药。从药店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季有心的车停在楼下,我在冷风里抽了三根烟,看见高档轿车开走,才扔了药上楼。

    温格问我药呢?我告诉他药店关门了,明天再吃吧。

    时日长远,我也分不清当时是真的恼火他和季有心交往甚密,还是刻意忽视温格被强暴的事实?可我也很清楚自己当时一文不值,横竖不过一只在狮子鬃毛里苟活的跳蚤。除了记恨季有心、除了惩罚不能自保的温格,没力气做出太显着的回应,更没胆量在这样的事情越发频繁后,放下手、不捂住耳朵,去拥抱只能对着我的后背求助的温格:"良意……救救我。"

    回想这些事情并不轻松,但使人心思沉淀,甩掉保镖、打车回家才发现,连艾伦也被顾夏天带走了。傍晚时分,我的房子没有一扇窗户亮着灯,离开时亦然,在初夏恼人的夜晚里,我穿着夹克出行,腰侧别着的器物沉甸甸地下坠,金属把手敲打着肋骨,没什么声响。

    想找到秦老六此时此刻并不难,他是市中心某家夜店的股东之一,倒没有自暴自弃、逃避现实,他大多的生意都在这里谈拢。夜里四点钟,秦老六一身酒气,满脸红光地走进停车场,随他出来的中年人往后备箱里搬走几个手提箱,又分别握了手,目送他慢吞吞将自己塞进轿车,离场。

    我转动钥匙,跟上那张远光灯张扬的黑车,目睹其在后半夜的高架上摇摆不定,想来秦老六的司机比他更有眼见力,跑路得很早。开到高铁站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黑车停了下来,不再挪窝,此时夜色最浓,四下无人,连高架上偶然的鸣笛都很难听见,但及车边,隆隆作响的除了未熄火引擎的抱怨,还迸发着养猪厂里家畜才有的巨大鼾声。

    拉开车门,一只涨若火腿的肥肘子骇然砸落,因驾驶人体重的压迫,车门下的钢铁的轴线都稍有些变形,而借车内的灯光,秦老六好像已经死在驾驶座上了,当我伸过去枪管,抵住他的胸口,秦老师脖颈的肉圈晃了晃,头上眼皮一动,好像两条死鱼苗在他脸上乍翻了肚皮。

    "季……季良意?!你要爪子(你要干嘛)?!"

    我踹开车门,也不掩饰,举起手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季良意!!你憨求了?你啥子状态,我、我撒子状态?!你来黑(吓)我有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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