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白从阿华的住处离开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医生通知他,费暮刚刚醒了。
费云白一愣,赶忙又去了医院。
费暮不年轻了,受了这么几刀、流了这么多血,医生都说他希望渺茫……他竟然挺过来了?
赶到医院后,费云白换上无菌服,进入ICU探望费暮。
费暮住在一间单人病房,门口有一胖一瘦两个警察看守着,防止媒体的采访。费云白对两个警官点头示意后,进入了病房。
费暮果然已经苏醒,眼睛半睁半阖,脸色苍白。
费云白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心中无悲无喜。费暮曾经也有机会做一个老实的入赘女婿,即使外公再不喜欢他,他也能够一生衣食无忧。
可他偏偏要做尽坏事。
费云白和他没话好说,想了想,从手机里调出自己之前画的阿华的简笔画给他看。费暮看到这张图的时候睁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气声。
他死死盯着费云白。
费云白说:“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会找到这个人的?我妈有个手机,录下了她死之前的场景。”说着,他走向病床的另一侧,研究起这些插在费暮身上的管子。他轻轻挑起一根,说:“你对我妈做的那些事,你对喻归安做的那些事,是一定会有报应的。你看,现在报应不就来了?”
费暮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动,他不错神地盯着费云白那根手指,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切断了哪个仪器。
费云白只是看看,他给自己的父亲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肩膀,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好好看着这些。”
费云白离开后没多久,一个女孩推着车走到费暮的病房外。
两个警官拦住她,问:“你是谁?”
女孩说:“我是来给病人换药翻身的护工。”
胖警官说:“刚刚来的不是你。”
女孩冲他笑了笑,解释道:“上午和中午来的确实不是我,是另一位阿姨。阿姨是早班,我是晚班,以后晚上都是我来。”说罢,她把自己的胸牌摘下来递给胖警官。
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很重要,市公安局的领导特意叮嘱过不能出岔子,保险起见胖警官掏出电话,向医院核实了胸牌的真实性,以及和女孩外貌的匹配程度后,才放人进去。
女孩个子娇小,胳膊细细的,看起来不是能干坏事的样子。胖警官放人进去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敏感,又靠回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瘦警官聊着天。
几分钟后,女孩出来了,她对着两个警官甜甜笑了,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推着车子离开。
女孩刚刚经过拐角时,病房里突然传来监护机器尖锐的“滴——”声。
“糟了!”胖警官暗骂一声,立刻去追那个女孩,同时示意瘦警官进病房查看病人情况。
短短几秒的时间,女孩竟已消失不见,胖警官锤了下墙壁,马上联系其他同事调监控。
然而,一切已经迟了。等到医生护士闻讯而来时,费暮已经断了气。
他被那个女孩割开了喉咙,没挣扎几下就死透了。
绪怀生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喻归安下着围棋。他的手指极有规律地点着棋盘,却不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对面的喻归安也颇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看看腕表。
这时,绪怀生的电话终于响了。他接起后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听着对面人的声音,几秒后,他“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他向对面的男孩点头示意:“结束了。”
喻归安拍拍裤子,站起来,对绪怀生微微颔首,说:“多谢,那我不再打扰,先走了。”得到对方许可后,他又说,“续欣逸……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理。有结果的时候,也请通知我。毕竟,他才是帮了我们大忙的人。”
绪怀生说:“你客气了。我这个孙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这次要不是你们带他出来,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
他站起来,亲自送喻归安出门。
“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喻归安没再推辞。
他坐在后座,觉得头脑发昏。费暮真的死了,这些年笼罩在他身上的噩梦,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他仍然觉得像做梦一样。
手机被摔坏了,他没能联系到费云白,不知他那边情况怎样。
杀害费暮的凶手很快被抓获,正是那个送药的女孩。可是不管怎样审讯,她都坚持自己和费暮没有私仇,只是仇富,看不惯费暮,才会动手杀人。
这明显是借口。然而无论对女孩怎样调查,都没能得到有用的证据。案发前她不曾收到大额汇款;没有亲人,自给自足,不缺钱;近来联系的也都是与案子毫无关系的朋友;甚至她的身份也是真是的,她的的确确是这家医院的护工,而且已经在这里工作多年。
案件一时之间陷入瓶颈。
与此同时,网络上关于费暮突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