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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棠体内仍残存着药效,没过多久便倚着宋了知肩膀睡去。
见阮公子睡熟了,宋了知将人侧抱入怀,下巴轻轻抵着阮雪棠额头,格外珍惜这温存的时光。
听着有规律的马蹄声,脖间能感受到阮雪棠呼吸的暖意,那么多天来一直没好好休息过的宋了知此刻也有些疲倦,但又舍不得入睡,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他想,既然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自己也该好好筹划一下两人今后的生活。
阮公子若是还想留在钰京居住,那他就还是照最初的计划去把那间小院买了;倘若不愿留在钰京,他们便回南方的小院,不过还是要把那几间房子重新装砌一番才好。当然,阮公子要是对这两处都没兴趣,那他就带着阮雪棠四处游历,领他去所有他想去的地方,只要两个人总在一处,哪里都是他们的故乡。
到了义庄,宋了知小心翼翼地抱着阮雪棠下了马车,却看见门前有个黑衣男子在等候。
或许是因为身着黑色,落在裴厉身上的白雪格外明显,薄薄一层积在肩上,也不知到底在雪中站了多久。见被宋了知抱在怀中的阮雪棠双目紧闭,裴厉快步走来:“他受伤了?”
宋了知摇摇头:“阮公子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倒是裴将军你,现在已能下地走动了吗?”
前些日子宋了知一直忙着帮陆公子缝尸体,得空时曾去看望过裴厉几次,两人如今关系虽算不得好,但显然比之前的针锋相对缓和许多。裴厉原本也想与宋了知同去营救阮雪棠,但奈何伤势过重,莫说拿剑,连行走都困难,只得让宋了知独自领兵前去。
听到阮雪棠无事,裴厉冰封的神情这才有几分松动,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似是害怕吵到睡梦中的某人:“出事了。”
纵然宋了知的心脏已历经千锤百炼,听到这句话时仍是皱紧了眉头
将阮雪棠抱回床上安置好,确保屋子里足够暖和之后,宋了知与裴厉走到平日停放尸体的房间,林敏这些天都没出现,房里空荡荡的,并无尸体。
“裴将军,发生什么了吗?”宋了知问道,同时从角落抽出矮凳,纵然裴厉永远都是那幅冷冰冰的神情,但宋了知看他步履迟缓,便猜出裴厉定然是在硬撑,连忙让他坐下。
裴厉并未接受宋了知的好意,背脊依旧挺得笔直:“诏狱里的那个人被查出不是阮谨了,皇帝震怒,不但下令全城追捕,并且在钰京周围几条道路都设了关卡拦截。”
“有说是怎么发现的吗?”
“尚且不知。”
宋了知脸色难看,也许是那些狱卒无意间发现的,但他当初也曾为了救阮公子把诏狱替身的事告诉过薛令修,那家伙既然告发过阮雪棠一次,保不齐会做第二次。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带着阮公子安全逃离皇帝的搜捕。
继续躲在钰京城内只会是坐以待毙,但往外逃的道路都设有关卡,他总不能再带着阮雪棠躲进雪山去当野人。
他思来想去,始终没想到解决之法,看裴厉虽一言不发,但面无血色,只得先劝道:“再如何也不会今日就搜到义庄这儿来,裴将军先回去休养,等阮公子醒后我问问他的想法。”
直到此时裴厉才克制不住地溢出几声咳嗽,倒是将宋了知的话听了进去,阮雪棠心术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常人想不到的点子。
“照顾好他。”裴厉临走前说道,拒绝了宋了知用马车送他回去的提议,翻身上马,独自骑马回到南军为他安排的住处。
据仇珂所言,陆公子向来惜才,若非两军交战,否则绝不会伤害裴厉这样的将才,现如今既然裴厉没有继续效忠昏君的想法,那他们南军自然不会为难他,反将裴厉奉为座上宾。
看着裴厉逐渐远去的身影,宋了知总算明白南军为何这样得民心了,若是当真天下易主,说不定对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宋了知回到房中,发现阮雪棠还在昏睡,纤长睫毛如同小扇,落下一片淡淡的Yin影,全然不知外界又起了波折。宋了知虽告诉裴厉自己会与阮公子商量,但看到阮雪棠这般恬静的睡颜,恨不得什么风雨都替他挡去,哪舍得他再担忧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宋了知以为是裴厉去而复返,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急忙出门察看,没想到来人竟是仇珂。
她不似初见之时乘马车前来,而是独自骑了一匹适合她娇小体型的马驹,身后跟着三两侍卫:“宋先生,诏狱之事我已听闻,特地来帮你的。”
没有仇珂引荐他去见陆公子,他根本没办法将阮雪棠救出,光是这点他就已对仇珂感激不尽了,如今见她那样热心地想要帮助自己,宋了知当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仇姑娘,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怎好再劳烦你......”
“宋先生这话就见外了,原本便是你有恩于我,我如今所为不过是报答当日恩情而已。”她翻身下马,“其实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只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