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是复明半年以后才恢复记忆的。
那半年的时间，始终都是军霖在照顾他。他对军霖，自然是依恋万分。
“达令！”
苏烨推开军霖卧房的门，见他正在跟人讲电话，便轻轻的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军霖身边坐下，百无聊赖的打着手游。
军霖很快就挂了电话，直接夺了他的手机扔到一边，“你怎么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这都快做手术了，他不好好休息，反倒在打游戏。
苏烨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就是个消除脑内肿块恢复记忆的手术，小菜一碟啦！”
听到他这话，军霖直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半年前那个乖顺可人儿疼的苏小烨去哪里了？
苏烨就是苏烨，纵使失忆了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玩世不恭。
他这是哪辈子没修福，竟在此生是个Cao劳命，家里头俩祖宗又惹了事儿，这个苏小烨还不让他省心。
“对手术成功几率有任何影响的事儿你都不能干。”
军霖板起脸命令道，“乖乖回房间休息。”
彼时的苏烨是不敢惹怒军霖的，他还对半年前刚刚复明去找军霖的时候无意间撞到他开枪废了那两个曾经调教过他的实习调教师的双手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虽然军霖待他好的不得了，可他还是怕极了他含愠色的样子。忙乖乖点点头，听话的不得了。
只是在门打开的一瞬回头朝他做了个飞吻，一派天真乐无邪。
军霖在他离开后，神色变得幽冷起来。
这样的苏烨……
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等他恢复记忆，将前后因果想起，那……
黑的通透的眸子里寒光毕闪，那就让所有参与迫害苏烨的人，全都……下地狱吧 。
———————
“军少。”
军霖走到一间房门前，垂眸看向外面守着的人手中拿着的餐盒，沉声问，“还没吃？”
那三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让人把门砸开吧。”
眉峰一拧，军霖揉揉眉心缓解来日来的疲劳，淡淡道。
“是。”
门被砸开后，军霖又让他们下去准备一些流食，独自一人进去了。
“苏小烨？”
房间里很黑，一盏灯都没开，军霖站在门外适应了一会儿，才抬步走过去。
苏烨就倚靠在床下发怔，神情漠然空洞。
可他知道，苏烨内心绝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冷静。
这满屋狼藉，无一不向他诉说着房间主人不久前是怎样失控到把他们一一砸毁发泄的。
“滚！”
在他刚要触碰到苏烨手的时候，苏烨一个激灵躲闪掉，厉声道，“别碰我！”
“苏小烨，是我。”
军霖拧眉，反手就把他手握住，“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唔……”
苏烨抬眸，眼中的迷茫多了几分，突然就直接俯身咬上了军霖肩头。
军霖只闷哼一声，忽视掉肩头的疼痛，把人扯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在他耳畔轻声道，“发泄吧，发泄够了，你就要还我一个五年前的苏小烨。”
回应他的只有肩头的呜咽之声。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军霖顺着这个姿势把苏烨抱去了浴室，在浴缸里注满温水，可苏烨还是不松口，无奈之下军霖就跟他一起进了浴缸。
“达令……对不起。”
等苏烨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自己正趴在军霖肩头，牙齿还死死咬着他。
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蹦起来，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道着歉。
“没事。”
军霖只给他清清凉凉两个字，转而道，“恢复正常了？”
“恩。”
苏烨眸光一闪，唇角扬起一抹笑，“我竟不知道，我的存在碍了那么多人事儿。”
听得他这话，军霖脸色也沉了几分，“真的是他？”
虽是疑问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已然笃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出事第二天。”
军霖从浴缸中直起身子，“你那辆车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依着你的性子，能碰你车的，也就是那几个。”
“原来如此。”
苏烨拨了拨浴缸里早已凉透的水，一把拉出军霖，“应该是一年前吧，我被辗转卖给另外一伙贩子，因为那个时候我记不得任何事儿，眼睛也瞎了，他们说话从不避讳我，提起烙少这个名字。我当时浑浑噩噩的，却是记了下来。”
“你受苦了。”
军霖给苏烨拿了条浴巾，习惯性的想给他擦头发，却被苏烨下意识躲了过去，场面一瞬间尴尬起来。
“咳。”
苏烨接过军霖手中的毛巾，掩饰性的笑笑，“我……那个……”